说着看了看周围,明玉摇头:“我乏了。”
珊姑娘闻言一怔,落翘见她呆呆,盯着她裙摆上污迹道:“珊姑娘先回去换身衣裳吧!”
说罢就做出送客模样,珊姑娘却站着不动,像是真急了似,失口道:“这一次事,全是我给大夫人出得主意!”
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明玉也不由一怔,微笑道:“那珊姑娘还真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
“四奶奶别误会,是表姐无意间得知大夫人收到什么信,怕大夫人为难四奶奶心里着急才与我说了。除此之外,其他才是我主意。”珊姑娘目光清澈坦诚,看起来还真一点儿也不像撒谎样子。
落英、落翘面面相觑,珊姑娘忙又道:“那信大夫人给大老爷看了,大老爷也很生气,直说要替四爷做主,休……本来大老爷已预备打发人往京都送信儿叫四爷回来,表姐愈发着急,连饭也吃不下,我才想了这样法子拖住大老爷。若四奶奶和夫人一回来,大夫人、大老爷就直拿四奶奶问罪,闹得下人皆知,又闹到外头去,四奶奶名声岂不是毁了?”
还真是生得一张利嘴,却也有几分道理。若大夫人闹到外人前,即便背不上这个罪名,也少不得被人指指点点地议论。
明玉好笑地看着珊姑娘:“你要说就是这些?”
珊姑娘暗暗咬牙,抬头迎上明玉眸光,定定地道:“我能得这一条命,是表姐救了我,表姐嫁了楚家到底如何,想必四奶奶也知。我也知,一旦我卷进去,便难以脱身,我所求也不过一条命罢了。而大夫人心思,四奶奶是明白。”
是要明玉与她联手扳倒大夫人,只要大夫人倒了,吴氏和三爷日子也能好过些,她报答了吴氏救命之恩。且大夫人倒了,也不会再心心念念地惦记着楚云飞东西,打扰楚云飞、明玉、秦氏他们生活。她不用替大夫人做了替罪羔羊,也就得救了。
明玉暗暗地吐了一口气,这个珊姑娘心思还真不是一般多,她从前到底过着什么样日子?但现明玉反倒觉得,她与她嫂子不合,问题不她嫂子身上,而她自个儿身上。
“可惜我没兴趣。”明玉搁了茶碗,冷下脸,毫不客气地道,“珊姑娘请回吧,你今儿说这些话,我们不会泄露半个字出去,请你好自为之。”
说罢露出乏意,靠着软枕闭目养神,落英、落翘走到珊姑娘跟前,摆出送客姿势。珊姑娘不死心,道:“难道四奶奶真不怕大夫人闹到外头去?!”
楚大夫人还有这样机会么?明玉连眼睛都懒得动一下,落英客气道:“珊姑娘请吧,我们姑奶奶今儿劳了大半天神,也该歇歇了。”
说着手臂上一使力,和落翘生拉硬拽将珊姑娘送到院子外,恰好有个小丫头惊慌失措跑来,见到珊姑娘,忙上前来,一边见礼,一边喘气道:“可算找着姑娘了,大老爷叫姑娘呢,姑娘怎么跑来这里?叫奴婢好找!”
说罢又上前一步,抓住珊姑娘珊姑娘手腕:“请姑娘些!”
不由分说,朝落英、落翘点了点头就拉着珊姑娘疾步远去。
“不晓得这珊姑娘话有几分真?”回到屋里,见明玉并不想睡,落英忽然喃喃道。
比起这个,落翘却担心别:“那珊姑娘临走时问姑奶奶怕不怕闹到外头去,她会不会叫人嚷嚷出去?”
明玉吐了一口气:“不管珊姑娘话到底是真是假,这里都不是她家,没她这里撒野份儿。”
就算真看不过楚大夫人苛待吴氏和三爷,吴氏、三爷自个儿都没怎么样,她凭什么来帮着算计表姐婆婆?楚大夫人怕外头晓得她作为吴氏亲戚,来了直估一个姑娘家却住外头惹人说闲话,但后楚大夫人还是把她接进来了,并未少她吃穿用度,还给了两个丫头使唤,身上衣服**成,料子却也不错,看起来并不寒酸,她就该感恩,可她呢?
不知感恩,反咬了楚大夫人一口。就算楚大夫人这个人叫明玉觉得恶心,也忍不住可怜楚大夫人竟养了个白眼狼身边。
话说回来,所谓物以类聚,倘或真如珊姑娘说这般,她们两个还真是天生一对。只是,这样环环相扣计谋,倒真不像楚大夫人行事作风。若不是明玉定力十足,成败与否还真难预料。
而珊姑娘若不是察觉了里面机会,又岂会与楚大夫人为谋?若成功了,她们两个都会获益,楚大夫人得了庄子,又拿捏住了珊姑娘把柄,珊姑娘成功顶替了明玉,且还有十足把握脱离楚大夫人掌控。但她并未见过楚云飞,只怕也和楚大夫人一样,盯上了他丰厚家资。
落英不担心落翘担忧问题,冷哼一声道:“刚才珊姑娘被丫头叫了去,说是大老爷找她,这会子她哪里得闲做别?”
即便楚大老爷心里明白,这一次事楚大夫人出谋划策多,为了挽回些颜面,也会认定是珊姑娘中间捣鬼。可珊姑娘一张伶牙利嘴,这会子闹成什么模样,落英光想一想就觉得心头无比畅。
大约半个时辰功夫,莲蓉、莲月等人簇拥下,秦氏回来。
明玉忙起身相迎,秦氏进来时脸色沉重,是那种痛心疾首沉重。有些事埋藏心里不说出来,渐渐会给人一种错觉,那些事都不是真,只是一场噩梦。而说出来之后,得到也并非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