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上前来搀扶明玉,不见香桃身边还有其他人,明玉疑『惑』:“你一个人来了京都?”
香桃摇头:“不是,奴婢两口子都来了。”
到了屋里,香桃扶着明玉坐下,落英就搬了一张杌凳放香桃跟前,笑道:“今儿香桃姐姐才来,先歇歇,不必香桃姐姐姑『奶』『奶』跟前服侍。请坐下!”
香桃白了落英一眼,嗔怪道:“我不过半年不跟前,你行事就愈发大作了。”
落英笑道:“我不过琢磨着姑『奶』『奶』心思行事罢了,难道姑『奶』『奶』会叫你立马就来跟前服侍?”
“坐下吧,半年不见,你倒客气起来了。”落翘按着香桃坐下,又问,“香桃姐姐两口子来了,孩子可是留淮安了?”
香桃点头:“都断『奶』了,他『奶』『奶』舍不得他,淮安也是他『奶』『奶』带多。再说,姑『奶』『奶』、姑爷、夫人若京都安顿下来,家里也需要人手,我们一家子都没什么正经差事,总不能一直让姑『奶』『奶』白养着我们。”
“孩子还小,到底该带身边。”明玉道,“我当初不是说了,等孩子略大些,你们一家都来。”
香桃笑了笑,道:“大不了请人带个信儿回去,让他们把孩子带来。”
顿了顿又道:“这一次却是走得急,过了年没多久就动身了。去年冬天,周管事是预备将去年账目田奉等送来,正预备着要动身,周管事却病了。后来又听说京都爆发瘟疫,周嬷嬷得知后,寝食难安,可那会子已到了冬天,河面结了冰,若走陆路花费时日多,因此过了年就立马叫奴婢来看看。”
过年前,明玉预备了年礼,托韩氏打发人一并带去淮安。只是,那会子瘟疫还没过去,他们虽没事,也叫人担心,因此过了年等瘟疫过去,韩氏又打发了人去淮安报平安。
“刚才奴婢也问过落翘、菊香,晓得姑『奶』『奶』、姑爷、夫人、六爷、六『奶』『奶』、十姑『奶』『奶』等都没事,总算放了心。去年庄子、铺子收益、账本,奴婢两口子多都带来了……”
“先休息休息吧,想必你们赶路也急。”明玉打断香桃话,“瞧你风尘仆仆模样,有什么话也不必现说不可。”
香桃虽有满肚子话,可一时半会怕也说不完,笑道:“奴婢坐船倒是不累,梳洗梳洗去请夫人安,再和姑『奶』『奶』说话。”
香桃去落翘屋里换过衣裳,重梳了头后便跟着明玉一块儿去秦氏屋里。见过秦氏,秦氏问起淮安老太太、四太太等人近况,香桃略迟疑只笑着说一切都好,坐着吃了一盏茶,衍哥就满脸不高兴地返回来了。
“那个非要叫衍哥喊干爹人又来了气武窥天!”
大伙都晓得是衍哥说是徐之谦,上午徐之谦才来了,这会子又来……
香桃见衍哥进来,就忙起身见了个礼,衍哥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倒还记得香桃,乐呵呵凑上去问那个全身红彤彤小弟弟。
香桃生产后明玉带着衍哥去庄子上看过她,衍哥那会子就十分好奇,为什么香桃儿子生出来红彤彤。
“……如今已经长白净了。”香桃笑道,“倒是哥儿,半年不见,似乎又长高了。奴婢还给哥儿做了两身衣裳,也不晓得能不能穿。”
说了一会儿闲话,衍哥大字还没写完,让祖母继续教他写。明玉等人退出去,外头门上婆子领着小丫头们已将香桃两口子带来东西搬进来。香桃忙将要紧清出来,她丈夫又亲自将账目等送到明玉屋里,略说了说庄子和铺子里事。
“……这一次太太、老太太也托奴婢们给六爷、六『奶』『奶』、十姑『奶』『奶』、赵夫人带了些东西来。”
说到十姑『奶』『奶』和赵夫人,香桃脸上笑容减了几分:“六『奶』『奶』打发人给太太送了信儿,赵家大爷没了。”
如今京都人们已逐渐忘却去年冬天瘟疫,但并非是所有人都能轻而易举忘记。明玉由不得叹了一声:“是染上瘟疫没了,挺灵三七就发丧,太太得到信儿时,赵大爷已安葬了。”
“奴婢们淮安,只听说瘟疫格外厉害,人传人速度极。太太得知赵大爷没了,虽六爷信上说十姑『奶』『奶』没事,太太也担心不得了。想来这会子六爷打发去淮安报平安人也到了,太太总算能放下心来。可奴婢实没想到,赵大爷就这样没了,赵家是侯门,也不晓得十姑『奶』『奶』和十姑爷……”
赵大爷是长子,身上担负着家族兴旺责任,同时他也是世袭继承人,但赵大爷前妻和继室给他留了两个儿子。明菲并没有染上瘟疫,四太太接下来同样会担心明菲,怕她会卷入爵位继承风波中。
别说现赵大爷没了,那会子赵大爷还世时,明菲就被卷进去过。但至少现苏氏没有这个心情,赵大爷坟还是,她一时半刻无法从丧夫悲痛中缓过来。再者,赵老爷和赵夫人也算不得多老,至少能看着荣哥长大成人。至于明菲,她绝不会生出不该有念头。
可他人之心却难说了,明玉轻轻叹了一声,又问香桃:“太太和老太太到底如何?”
之前秦氏问起,香桃回答时略迟疑了。
“太太听说赵大爷没了,就预备着上京,毕竟淮安离京都有些远,也不知京都瘟疫到底如何,况且那会子天寒地冻,太太秋天才病了一场,大伙好容易把太太劝住……六爷、十姑『奶』『奶』、姑『奶』『奶』、六『奶』『奶』、姑爷还有夫人都京都,太太瘦了很多。”
与四太太而言,儿子、媳『妇』、女儿、女婿、孙子、外孙都京都,让她不担心绝对不可能,而同时,他们为人子女她生病时候却不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