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
“殊曼,”伴着男人的大吼,殊曼看到刘斐然跌跌撞撞的朝她奔来,神色前所未有的惊慌、失措。
“塔塔,轰隆!”惊天动地轰隆隆的响声,夹杂着人们鬼哭狼嚎般的嚎叫声连成一片——
这一刻,人们终于体会到天塌下来的绝望。
“来不及了,斐然,”殊曼笑望着他,声音很平静。
虽然她没有经历过,却也知道,无法逃掉的,她的身体如此沉重。
天空中闪电更加频繁,惊雷轰轰,地上狂风呼啸,地底深处传来“嘎吱”的声响。整个世界更加剧烈的地摇晃、震动着。
房屋就像暴风浪尖儿的小舟,随时都会被吞没。瓦落、墙倒、屋塌,在顷刻间发生,门窗都已经变形,根本没有逃出的可能。
刘斐然抓起榻榻米上的被子将殊曼裹紧,抱着她避到房间的墙角,这个据说地震中危险系数最小的三角地带。黑暗中,人们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响成一片,令人毛骨悚然。
天花板上的水泥块、吊灯“哗啦哗啦”往下掉,迸溅的碎石砸在两人的头上,身上,地面滑动的矮桌被塌下的房梁砸的粉碎。
不知道过了多久,震动停止,四周渐渐又恢复到平静。
刚才经历的一切,好像一个恐怖的梦魇,一场惊心动魄、瞬间经历生死的梦魇。
殊曼的身体侧躺着,被身后的男人紧紧抱着,压在了废墟里,无法动弹。经历这样一场灾难,她并不觉害怕,未产生一丝恐惧,内心十分平静寂然。
在大自然的愤怒面前,人类的血肉之躯渺小,无能。
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殊曼认为,这只是老天赐予人们的另一种死亡的方式。
如果今天她和斐然这样死去,肚子里有他们血脉相连的骨肉,是一家呢,那样似乎也不错。
也算是一种圆满吧,前世今生的圆满——
殊曼已经觉得满足——
“殊曼……”耳边传来刘斐然有些虚弱的呼唤声,环在胸前的两只手臂又把她往怀里揽了揽,“有没有受伤,试试动动手脚?有没有肚子疼?”声音焦急,因担心都在抖。
殊曼身体向后靠,紧紧依偎着他的身体。这个怀抱已经令她十分依恋,这个男人是她已经爱了半年的男人。
她的斐然,就算死也会陪在她身边——
“斐然,你呢?”殊曼没有回答,问身后的男人。虽然她的肚子很疼,很疼,疼得身体像要被撕裂了,控制不住颤抖,双腿间已经濡湿,汨汨的流出温热的液体。
殊曼知道孩子已经保不住了,如果不能得到及时救治,也许死亡离她已经很近了。
“不要管我。”刘斐然将怀中的人儿抱的更紧,“宝贝,告诉我,我知道你肯定受伤了,你在发抖,告诉我伤了哪儿?”
“斐然,我们的孩子要走了。”殊曼很平静的告诉他这个事实。
她明显感到男人身体有刹那的僵硬,之后是低沉的叹息——
“殊曼,我们会在一起,一直——生同寝,死同穴!”刘斐然在她耳边坚定的说。
“好。”殊曼艰难的转过身,望着他微笑着说。
黑暗中,两人紧紧相拥,身体粘稠相贴,分不清是谁的血,他们的血已经交融,已是一体了。此刻这些已经不重要,他们已经不在乎死亡何时接近,吞噬他们的意识生命,因为都没关系,他们早已身在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