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顾安年与顾安华离开,瑾贵妃这才专心与项氏谈心。
“妹妹,今后你有何打算?”提起这事,瑾贵妃不禁皱起眉头,眸中流露出担忧之色。
这段时间,项氏已经渐渐走出阴霾,听到瑾贵妃的话也只是又一瞬的难过,随后便恢复了过来,摇头道:“并没有想许多。”
她确实没有想很多,或者应该说她不知还有什么可想的。
离开了永济侯府,又没有颜面回项国公府,除了离开京城,她想不到还有别的路可以走。
只是她心里还记挂着几件事,是以才迟迟没有离开。
瑾贵妃稍稍一思索,便明了了项氏的为难,她叹了一声,低声道:“妹妹,你若是舍不得逸亲王妃与怀君,便在王府住下吧,想来逸亲王也是乐意的。”
她并不十分了解宋祁的秉性,但依着逸亲王对逸亲王妃的看重,想来项氏留在王府,定是能受到很好的照顾的。
项氏闻言摇头,笑道:“表姐,我是一个被休弃的妇人,又与逸亲王没有血缘关系,如何方便住在王府里?即便是安年有这份孝心要留我住下,我也是不能留下的。”
“你说的也对。”瑾贵妃轻颦柳眉,赞同地点头,突地脑中灵光一闪,她急切地拉住项氏的双手,欢喜道:“妹妹,不若你与表姐一同去南漳吧。如此,我们两姐妹正好作伴,你是瑜儿的姨母,也没有避嫌一说,你觉得如何?”
项氏眼中一亮,若是能与表姐一切,自然是最好的,只是……
眼中闪过犹豫,项氏轻皱起双眉,道:“表姐。妹妹也想与你作伴,只是项国公府,还有安年与怀君……”
顾之源要除掉她,就是因为要动项国公府,如今虽还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但她始终放不下心。再者,就是安年与怀君。她担心永济侯府还会找安年的麻烦。而怀君也会在侯府里再也抬不起头来。
“我还以为是何大事。”瑾贵妃笑了笑,拍着项氏的手背道:“妹妹,有逸亲王在,安年不会有事的,怀君也长大了,能自己照顾好自己的。至于项国公府……”她顿了顿,叹道:“如今,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与其穷担心。不如顺其自然。”
项氏没有想到,瑾贵妃会比她还要放得开,看得通透。
细细琢磨一番,项氏颔首道:“姐姐说的对。”沉吟片刻,她下定决心,“表姐,妹妹愿到南漳去与你作伴。”
四日后,项氏带着顾安年送她的两个丫鬟,登上了去南漳的马车。
离开那日,顾安年与宋祁去送行,临行前,项氏拉着顾安年的手,含着热泪道:“母亲这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你与怀君,母亲当真舍不得……”
顾安年笑着安慰:“母亲,你若是想女儿了,便写信到王府,女儿回去看望你的。”
她并没有太多离愁别绪,反而觉得项氏离开京城这伤心之地是最正确的决定。
项氏这才露出点笑来,拭干眼角泪水,点头道好。
踌躇片刻后,她又道:“安年,母亲知晓不该再增加你的负担,然,还是要请你多关照一下你君哥哥,他性子耿直,母亲怕他……”说着脸上露出羞愧之色。
“母亲放心,女儿晓得的。”顾安年微微颔首,示意项氏放心。
项氏深深凝视着自己教养大的孩子,眼中露出欣慰之色。安年的能力,她完全信任,只要安年开了口,她便能放心。有了安年这句话,她走也走地安心了。
又依依不舍多看了顾安年几眼,项氏才上了车。
宋瑜来跟宋祁两人道别,随后上了第一辆马车,宣布启程。
马车缓缓驶动,开始向着远方移动,项氏掀起车窗帘,频频回首张望,却始终没有看到除了顾安年外,想见的另一人,放下帘子,她在车厢内坐好,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失望。
待马车走远,宋祁与顾安年转身打算回府,却无意间看到了在城门口张望的顾怀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