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出内宅,跟上的仆婢就越多,云想容是被簇拥着到了大门前。
看到那五十多名披麻戴孝的汉子和三十多名护卫改扮的家丁站在灵车后,云想容依旧是有一瞬的怔愣。
这会子,若是沈四真的死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否会有现在这般的心情能够坚持下去。
“夫人!”近百人见了云想容,纷纷行礼。
云想容今日没戴帷帽,也未遮面纱,一身缟素,容颜欺霜赛雪,初次见者未免惊艳,然思及沈家惨状,不免感慨红颜多薄命。
“多谢各位今日前来声援。”云想容屈膝行礼。
“伯爷待我等恩重如山,能随行迎接伯爷,是我等荣幸。”
众人话音方落,状元胡同两侧就有喧闹声传来。放眼看去,竟是大批学子百姓们蜂拥涌上。而学子四周,还有五城兵马司的人随行,看样子不像是镇压,倒有些护送的意思。
看来,皇帝已经知道学子们的行动,并且已经吩咐下来善加利用了。
原本的喧闹嘈杂,在看到门前的灵车和身着缟素的云想容时寂静了下来。
不多时,学子中就传来低低的哭泣声音。
云想容泪水翻涌而出,声泪俱下:“多谢众位,随妾身前去迎接伯爷回府。”
“沈夫人不必客套,沈伯爷深明大义,是我等楷模,能为沈伯爷做些事,也是我们大家的心愿。”
“正是!沈伯爷是大英雄,真豪杰!”
……
人群中一人开口,便有众人声援。
云想容行礼道谢,楮天青便朗声道:“闽王欺人太甚,我等前去迎接伯爷回府,也叫那些欺民的藩王勋贵看看咱们学子的力量!”
“对!叫他们看看咱们的能耐!”
楮天青的话音方落,立即有学子附和。一时间,伯府门前群情激奋,一副要将藩王剥皮抽筋的模样。
混在人群中打扮做学子的尉迟凤鸣和柴彬对视了一眼。
这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是沈奕昀的死,激发了云想容对闽王的恨?还是说以后没了丈夫,云想容打算对皇帝示好了?
也对,毕竟女流之辈,若不服软还能如何?
柴彬与尉迟凤鸣沉思时,根本没有发现他们身旁两名书生打扮的人,已经盯着他们许久了。
灵车开拔,云想容随行在一侧,苍白的脸被风霜染上淡淡的粉色,四婢女、卫昆仑,小猴与楮天青都围在她身畔。
灵车后头是八十名披麻戴孝的“家仆”,人人呜呜咽咽的哭,引得后头随行近乎两千人的学子队伍里不断传来抽噎声,更有声讨藩王的呼号声。
五城兵马司的人随行在两侧四周,都觉得情况很奇怪。
可是皇上一大早就下了令,今日由着学子们怎么闹都行,他们只负责跟着象征性的保护便是。若真有藩王冲出来要围杀学子,尽管让学子血流成河即可。
是以他们也都无动作,更无怀疑。
两千余人的队伍在五城兵马司的人的陪同下,浩浩荡荡去往宫门,沿途百姓与商贩见状,有的紧张奔回家中紧闭大门,也有好奇者远远尾随在后议论纷纷。去往宫门的人群就不断在壮大。
不多时,西华门已近在眼前,可与往常不同,此刻城门前已无侍卫,即便一众学子的队伍再嘈杂,城内的喧闹喊打声也能听的分明。
云想容心中震动,闽王已经动作了!定然是沈奕昀料定了她今日的行动,与闽王商定了为了配合她的动作!
心中有暖流涌过。这个人,无论是身体状况好坏,只要有一口气在,就都会理解她的想法和行动,总会心有灵犀做出相应的回应。
学子们此即面面相觑,原本群情激昂,现在也都化作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