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的叹了口气,或许,我只是想借着医院里家属的深有同感的体会吧,毕竟这个世界,太多的是无奈。
“好啦~”护士拔下针来,给我包好,我摁着胳膊,望了望寥寥无几献血的人,唉……“那您是医生,那些个注意事项——”
“谢谢你,”我头也没回的往下走,“我知道。”
艾昕……
如果她的血型和冰冰的一样,骨髓吻合程度高……那样的话,会不会有意无意的为她解决一大后顾之忧。
“哎?你怎么在这里?”我知道她已经看到我,而且还在打量着献血车,这个习惯,每次见到我,都会假装很无意的样子……其实,她自己可能不知道,其他人都已经看得明明白白了,“我来献血……”我摇了摇自己的胳膊。
“医生也献血啊……”艾昕停下脚步,眼里波澜脸上却不惊,“我还以为医生都只是抽别人的血呢……”
“呵,那要不我抽抽你的?”我自然而然的拉着她的胳膊往献血车上走——
“哎……我……”
“不方便献血?”我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她纠结的脸上写着矛盾,“那你是怕针吧?”
艾昕害怕打针,可儿曾经和我说过很多遍,胆小的家伙儿。
“不怕,”我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个动作,原来,做起来这么温柔……曾经看着顾临源做了无数遍……“我帮你抽——”
艾昕跟着我往车上走,她很怕。
这样的恐惧,我后来才深深地内疚着:
她曾经一个人待在太平间门口,用她断了一条腿的身躯护住已经失去心的可儿,满身纱布,刺痛了她的眼睛……
从那之后,她害怕那刺眼的纱布,害怕流血,害怕针,因为那些都在她的亲姐姐身上经历过……
当初抱着艾可儿的遗体哭不出来的她,该是多么痛苦的梦魇,折磨着她十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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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艾昕和我说,一个人最绝望的时候,就是鼓起了全部的勇气,拨打了你的电话,然后,你在话筒另一边说,“你是?”
我想,我有的时候,就是让她最绝望的人。
——献血之后体质弱到没有什么免疫力……
我轻轻的叹了口气,望着躺在那里安稳入睡的艾昕,倒真的不觉得她是多么瘦弱的人,怎么体质这么差……那清晰地黑眼圈……应该是最近烦心事儿太多了吧,她也不是铁打的……我怎么这么粗心,献血这种事情,唉!
艾昕微微蹙眉,我给她搭了一条薄毯,望着她的脸……可儿,我是不是很矛盾,我真的害怕,我想接近她的理由,只有这张和你一模一样的脸……
“唔……有点困……再睡会儿……”
艾昕轻轻翻了个身,输液管儿似乎有点碍事儿,我蹑手蹑脚给她拔了下来,换上一片干净的胶布,轻轻的摁了一小会儿。
让她舒适的睡会儿吧,估计,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这么不设防的睡着。
活得好累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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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接通电话,轻声快步往外走,“您今天不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