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静被捆仙索所缚,匍匐地上。老五这时忽然很想看常静此刻神情。
可他不能动,他也不能动。
“杀了他也太便宜他了!”姜幼蓉尖叫,“他害了那么多百姓,害了温师兄,段师姐,穆师兄,五师兄……他死在这里,就想一了百了?不可能!”
宁明昧将问题抛给佛子:“抱朴寺家大业大,佛子,你怎么看?”
他不用尊称,抱着手臂,神情在冷漠之中甚至还带着一点戏谑。抱朴寺随行的和尚们没想到这清极宗的小辈剑仙竟然对佛子如此不尊重。尽管佛门修身养性,他们此刻,也有些不悦。
可佛子竟只看向他,对他认真道:“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
“常静到底曾是抱朴寺弟子。他叛出师门,犯下这些罪行,是抱朴寺教导不周。他造成的这些,我们会逐一赔偿。”佛子道。
宁明昧点头:“这事儿听起来不错。老十七,现在温思衡倒下了,你来做账,把这些天的支出和损失好好列一列,打个单子出来。”
他又对在旁边瑟瑟发抖的唐莞说:“我对唐莞、薛离几人有兴趣。打算把他们带回缥缈峰。他们原本也是资质不错的修士,被常静威逼囚禁至此。他们这些年的精神损失费和工资,也一并算进去。”
宁明昧算工资,当然不会按当地最低时薪来算。这些人在这里工作那么多年,怎么也得按照个VP的工资水平来计算吧。
宁明昧喵子大开口,佛子竟然照单全收,点头道:“自然。”
“有点后悔了。”宁明昧对系统说。
系统好久没有和宁明昧聊天,此刻有些激动:“怎么后悔了?”
宁明昧:“答应得这么爽快,看来本该还有油水可榨。早知道多要一点了。”
……宁明昧的后悔永远只在这些邪恶方向。
可佛子接着道:“至于常静,我们会将他带回抱朴寺受罚。”
“怎么受罚?”宁明昧说,“鞭打?凌迟?还是只是闭门思过?”
这问话堪称咄咄逼人。佛子道:“我们会抽去他的仙骨,废去他所有修为,将他囚于抱朴寺思过塔中,余生不得出。”
“……”
沦为废人对于常静来说,或许比让他死还要难受。
“就这么完了?”但宁明昧说。
常静匍匐于地,像是死一样地寂静。
“也是。”宁明昧又道,“诸位是名门正派嘛。杀了他,自然是便宜他了。如果诸位是邪道中人,还能在他死后将他炼魂,使他日日接受折磨……”
他话里尽是嘲讽。佛子道:“还有一项。”
“我身为常静的兄长,未能尽到管理之责。我将日日受鞭笞,代他受过。”
他话一出,几名和尚也没想到。其中一名和尚道:“殿下怎么能……殿下可是佛子啊!”
佛子只说了四个字:“是我之过。”
“是么?”
佛子在抱朴寺内地位崇高,宁明昧还要与他们做生意,此时听起来,也没办法再逼迫了。他于是打了个哈欠道:“佛子真是一片拳拳爱弟之心。这下,可让常静逃过了……”
“我不要你救!”
原本被捆仙索捆住的常静忽然剧烈挣扎起来。被宁明昧捆住时,他没有这般挣扎。被商量他的处置方法时,他没有这般挣扎。可他现在额上青筋突出,双眼赤红如困兽:“我不用你救!”
“常静……”
“你知道我最憎恨你什么吗?我最憎恨你高高在上,仿佛轻易能原谅我的一切过失。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算什么?”常静大喊道,“我这一生最恨的,就是有你这个哥哥。要是有下辈子,我做一条虫,做一只鸟,做一头牛,也绝对不要做你的弟弟!”
此处的人群越来越多。隐蔽处,绿衣女子仍愣愣地盯着宁明昧身前的画屏,喃喃道:“画屏护主,难道宁明昧,他的身世是……”
“佛子即使发现,也不会说出来。但常静就不一定了。他是条疯狗。”灰衣人冷漠道,“今日要取回冷画屏是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