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炼魂长老那双冒着幽幽绿光的眼睛和那双干枯得如同鹰爪的手,双腿一软,差点当场昏死过去。当天夜里,她便以“水土不服、思乡心切”为由,连夜请求告老还乡,说什么也不肯再踏入魔宫半步。
随着宁念的肚子一天天显怀,夫妻俩为孩子的名字展开了亲切而友好的“磋商”。
“玄苍·诛天。”玄苍沉思良久,提出了第一个他认为霸气与寓意并存的名字。
正在小口吃着桂花糕的宁念差点被噎住,连连摆手:“不行!太凶了!”
“玄苍·灭世?”
“换一个。”宁念无奈地看着他,感觉自己不是在给孩子取名,而是在给什么大杀器命名。
“玄苍·阿斯莫德·尼德霍格?”
“……我们能选一个孩子将来上学堂时,不会因为名字太长太奇怪而被夫子罚抄一百遍的名字吗?”宁念扶额。她觉得让这位魔尊大人取名,孩子将来的人生道路上,光是自我介绍这一项,就充满了坎坷。
“那叫什么?”玄-取名废-苍,第一次感觉到了比处理魔界政务还要头疼的烦恼。
“不急,”宁念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上,脸上漾开温柔的笑意,“等他出生了,看看他长得像谁,我们再一起,慢慢地想一个最好的名字。”
曾经的魔宫第一团宠吞云,最近很委屈。它发现自己彻底失宠了。
玄苍现在看它的眼神里,总是充满了“你这个毛茸茸的蠢东西离我夫人远一点”的嫌弃,总觉得它毛手毛脚,会冲撞到宁念。好几次它想跟以前一样,凑到宁念身边撒个娇,求个摸摸,都被玄苍一道冰冷的眼风逼退。它只能委屈巴巴地趴在寝殿门口那二十层厚的地毯上,用爪子有一下没一下地画着圈圈,巨大的兽瞳里满是失落。
还是宁念心细,发现了它低落的情绪。她特意把它叫到身边,不顾玄苍紧张的眼神,亲手喂了它一块肉干,然后摸着它毛茸茸的大脑袋,用最温柔的声音,认真地对它说:“吞云,你很快就不是小孩子了,你要当‘哥哥’了,知道吗?以后要负责保护弟弟或者妹妹,你可是家里最可靠的骑士。”
吞云似懂非懂地歪了歪大脑袋,但“哥哥”和“骑士”这两个全新的、听起来就很威风的身份,似乎让它很受用。从那天起,它不再试图往宁念怀里挤,而是每天昂首挺胸地在寝殿外巡逻,眼神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靠近的人或物,俨然一副尽忠职守、威风凛凛的首席大护卫模样。
那道曾经让宁念备受困扰的“同生共死”契约,在此时此刻,却发挥了意想不到的、无比贴心的作用。
整个孕期,宁念几乎没有经历过寻常孕妇那些撕心裂肺的孕吐和水肿、抽筋等不适。所有难受的感觉,仿佛都被另一端的玄苍悄无声息地分担了大半。
于是,魔族的议事大殿上,众领主时常会看到一些令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诡异一幕。
“……禀告尊上,关于北境冰原的魔兽异动,属下认为应当立刻增兵三万,以防……”一位魔将正在慷慨陈词,规划着一场铁血征伐。
王座之上,威严的魔尊忽然拧起了眉头,俊美的脸色微微发白,手不自觉地按住了胃部,似乎在忍受着什么。
那位魔将的声音戛然而止,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以为自己哪里说错了话,触怒了尊上,赶紧“噗通”一声跪下:“尊上息怒!属下万死!”
满殿的魔族领主也都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殿内温度骤降。
只有玄苍自己知道,刚刚不是北境冰原异动,是宁念肚子里那个活力过剩的小家伙,在兴高采烈地打了个嗝,一股酸水直冲他的喉咙。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压下那股翻江倒海的感觉,疲惫地摆了摆手:“无事,你……继续说。”
众魔将面面相觑,心中对魔尊的敬畏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都以为尊上的修为愈发高深莫测,喜怒无常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
魔域的天空难得放晴,几缕稀薄的阳光穿透厚重的云层,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魔宫后花园里,宁念半躺在специально为她打造的柔软躺椅上,身上盖着薄毯。她看着不远处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唇边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玄苍正笨拙地用法力控制着一小团晶莹的水云,给宁念从人界移栽过来的、夜晚会发出星光的“星辰花”浇水。他显然对这种精细活很不擅长,控制得水流时大时小,有好几次差点把那几株娇嫩的花苗给直接冲断了,引得他眉头紧锁,神情比面对百万敌军时还要严肃。
宁念看得直笑,她轻轻地哼唱起一首在人界时听过的童谣。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像羽毛拂过心尖。
玄苍听到了,动作一顿,散去了水云,迈开长腿走了过来,在她身边的另一张椅子上坐下,很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
“这是什么曲子?”
“儿歌,我们人族的小孩子,会走路就会唱了。”宁念笑着,拉过他那只骨节分明、曾染过无数鲜血的大手,轻轻放在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上。
温暖的掌心刚刚贴上,腹中的小生命仿佛感受到了父亲熟悉而强大的气息,兴奋地、用力地在里面踹了一脚。
玄苍的身体瞬间僵住,那双深邃的紫眸里,清晰地倒映出无法言喻的新奇与震撼。这感觉,比他第一次掌控雷电、第一次撕裂空间,还要奇妙一万倍。
“教我。”他喉结滚动,低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出的请求。
于是,在那个静谧而温暖的午后,魔宫的花园里,响起了魔界至尊低沉而略带一丝别扭的歌声。他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在努力跟上那简单稚嫩的曲调时,流露出一种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笨拙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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