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畔犹豫片刻,还是往下问,“之前听吴婆婆说,生病住院的人是你妈妈,怎么样,严重吗?”
“不严重,”他看起来云淡风轻,没有任何避讳,“过几个月,做完手术就没事了。”
“哦……”
都要做心脏移植手术了,还不严重吗?
然而已经说到这里,云畔只能选择见好就收,一偏过头来,又看到了他脸上的伤痕,实在太碍眼,于是凑过去,轻轻吹了一口气。
周唯璨无奈地看着她,轻声重复了一遍:“真的不疼。”
“可是我觉得疼,”云畔又低下头,认认真真检查他的手,“而且这么好看的脸,不能挂彩。”
他笑了,语气有点像明知故问,“怎么,挂彩你就不喜欢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唯璨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变好了。
明明刚才还是一张面无表情冷淡至极的脸,随时都会不耐烦地起身走人。
所以是因为她来了,才变好的。
这个事实如此清晰,清晰到云畔也找不出其他任何解释,于是鬼迷心窍地开口:“怎么可能。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喜欢你。”
“第一眼?”
“嗯,在夜市的时候,”云畔简单回忆了一下,“而且你还把最后那串栀子花送给我了。”
周唯璨随手把烟盒放下,捏了捏她的脸,“我当时是想早点收摊回家。”
“……我知道!”
笔直空阔的沥青马路偶尔有车驶过,卷起一阵风,街灯坏了几盏,黯然失色,近处的商铺、远处的写字楼都被笼罩在灰蒙蒙的雾里,看不出轮廓。
周唯璨没有再说什么,手指拢上她后颈,缓慢地揉了几下,然后在水汪汪的月光底下,很缠绵地吻她。
分开之后,他的声音变哑了一点:“为什么睡不着?”
云畔蹭了蹭他的鼻梁:“因为你不在。”
周唯璨顺理成章地说,“下次试试那个冥想训练。”
“没什么好试的,”她几乎是无意识地抵触,“你陪着我就好了。”
“我也不能天天陪你。”
云畔不吭声了。
还有不到十天就要开学,要回宿舍,而且就算不开学,等云怀忠出差回来,她还是得回家。
这一个月更像是偷来的。
空旷冷清的马路对面,钱嘉乐手里拎着一次性白色药袋,正在等红绿灯,远远地喊了他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