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薇带着谢廷安往外走,一路直到她出嫁前居住的小院子。
她随口问道:“阿行哥,你们说的祝大人是谁啊?”
谢廷安瞥她一眼,似笑非笑:“一个自诩清正刚直容不下阉患的清流。”
她口中的那位“小舅舅”,是祝徽新收的幕僚。而祝徽明里暗里已与他作对很久了。
江明薇面色一僵,自忖失言,扯了扯嘴角,迅速转移话题:“你看,这边这棵树。我搬过来时,只有这么粗,现在这样粗了。”
说话之际,她用手比划两下。
谢廷安懒洋洋的,显然兴趣不大。
江明薇心思微转,想起一件事:“你在这里小坐一会儿,我回房间给你拿点东西。”
两人干巴巴对坐也没意思,不如来追忆一下往昔,增进一番感情。
他在家养伤这段时日,她自觉两人相处不错。她私心里,还是希望可以劝说他多留退路,想法子远离朝堂的。
江明薇出阁前所住的房间,还是原本模样。时不时会有人来打扫通风。
她依着记忆,将一个小箱笼搬到院中石桌上。
金色的阳光洒在她脸上,她眉眼间都是笑意:“阿行哥,你来猜一猜,这里面是什么?”
谢廷安眉梢轻挑,稍稍有了点兴致:“是什么?”
“都是你以前送我的东西啊。”江明薇含笑打开箱笼,一脸期待,“你看。”
箱笼里,有鲁班锁,有九连环,有不倒翁,有寥寥几笔的涂鸦,有断了的珠串儿,有做工粗糙的木钗,还有一些发黄的信件……
江明薇与谢行从小一起长大,他曾经赠给她太多东西。
这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你还记不记得?这个珠串儿是你亲手穿的?”江明薇小心拿起珠串。
童年回忆被翻捡出来,谢廷安一怔,不自然的神情一闪而过,他眼帘低垂:“是么?记不清了。”
江明薇面露失望之色:“记不清了啊……”
不是第一次了。
许多旧事,她只要提起,他总会来一句“是么?记不清了。”
也不知道是真的记不清,还是不愿意去回想。
或许是那些往事,他不想记起来?
可若真的要刻意遗忘,那何必用以前的婚约来娶她呢?
“行吧,记不清就算了。”江明薇悻悻地合上箱笼,“我以为你还都记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