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谦拳头都握紧了。
但他还是忍住了,没去再激怒纪秀秀,避开了关于希飏的事,只问:“你犯了罪是事实,差点害死了皇上,这件事想脱身难如登天!可你为何不想想:你父母亲、兄弟,整个纪家全族的性命,难道你是一点儿也不在意了么?你可知道,我母亲她因为你的事卧病在床!她待你一向视如己出,你难道一点儿也不心疼她么?”
这话,终究让纪秀秀沉默了。
不错,她家人对她还是很好的,尤其是姑母!
这么长时间,她终于问出了:“我父母亲他们,怎么样了?”
“舅母也病了。”萧谦见她恢复了一点理智,尽量用平静的语调与她说话:“如今他们全部身陷囹圄,在大理寺监牢内。你自己想想吧。”
纪秀秀又沉默了一会儿。
似乎是想到了父母兄弟,她泪水滚滚落下,许久后,又问:“你是希阳叫来的吧?她有没有跟你说,摄政王打算如何处置纪家?”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便是世家的定义。
她是纪家人,她所行之事出了差错,必定会牵连纪家。
这么长一段时间,她不愿意去想这些事,可当萧谦用这种语气问她,她忍不住去想:我错了吗?是我害了他们吗?
她不想承认自己做错了事,毕竟如果她不这么做,便只能着希阳嫁给萧谦,着心之人娶他人过门!
“现在应该你能不能给出有用的信息,若你能将功补过……”萧谦还是不愿意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没有情,也有兄妹亲情。
他需要不断深呼吸,才能将话完整说出来:“定北侯府会出面求情,争取从轻落。如今来,摄政王没有要诛九族的意思,但,最少也是个纪氏满门抄斩。”
皇帝差点死在了卫家庄子上,不诛九族,已经是宽厚了。
“将功补过?”纪秀秀拧着眉心,问出了悲怆了一句:“即便我将功补过,父母亲他们能逃出一死,我……也不能了,对吗?”
纪秀秀对萧谦是真,听声音都能立即分辨出来人是谁!
她本来病恹恹的,听到这熟悉的呼唤,她顿时精神振奋起来:“世子表哥!表哥!”
拖着病体,她很快爬起来,爬到了牢栏旁边,握着栏杆激动地道:“你来救我了是不是!表哥!你是不是来救我的!”
着她狼狈不堪的样子,哪儿还有平时端庄的闺秀模样?
萧谦叹了一口气,道:“走上这样的不归路,你这是何必呢。”
再不济,也是他着长大的表妹,是一直住在定北侯府养出来的女娘,心思走岔落到如此下场,他怎么可能一点也不难受?
“表哥你在责怪我?”纪秀秀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仰头着站在牢栏外面的人。
木头做的栏杆,将他们隔开。
起来触手可及,实际上已经是她遥不可及的人了!
她很想离他近一点,却完全做不到!
萧谦想说点什么,纪秀秀却不想听,突然大声道:“我没有别的路走!表哥,我是那么慕于你,从小他们就告诉我,我可以嫁你为妻,亲上加亲!可天不遂人愿,你满心满眼只有希阳!你想娶的人是她!我不甘心、不甘心啊!如果我不除掉她,怎么可能有机会!”
她尽管在病中,却十分疯狂,嘶吼道:“我做到了不是吗!虽然我没能成功弄死她,但你们退婚了!我已经成功了!”
见她癫狂模样,萧谦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心中悲切,密密麻麻的痛在胸臆之间翻涌,问:“你既知求不得的痛苦,因此也要让我同你一般痛苦才能如愿,是吗?”
只差一点啊!
他都跟希阳定亲了,只等挑选一个良辰吉日迎她过门。
一步之差!
而这一步的参差,便是纪秀秀一手促就!
纪秀秀说她不甘心,那他呢?
他又该如何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