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行却在这时突然开了口:“那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楚扬刚想让他住口,小方却突然在这时满脸通红地摸了摸鼻子:“不——不知道……别问我了,好像就是发疯死的吧……”
小方说话时左肩不自然地耸了耸,另一只手僵硬地蜷着,眼神又极其地飘忽不定,实在是不太正常。楚扬曾经在研究生阶段辅修过犯罪心理学,这种种的迹象都表明,这年轻人在撒不该撒的谎。
所以,到底是村里的领导不让他说这件事,还是他真的另外知道些什么……
此时此刻,唯有冒险赌一把了。
楚扬静下心来思考了片刻,突然想到他们刚刚一路走访了这么多家,却连小方家在哪都不知道:“诶对了……”
“小方,你说你是返乡就业大学生,那你们家还住这吗?”
“住这啊!”小方的脸上重新绽开笑容。他上前走了几步,指了指前面那座修得很漂亮的自建房,“我家就在前面一户。”
楚扬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栋三层楼高的自建房,若不是树叶的遮蔽,便可以清晰地看到顶楼的窗户正对着于信那栋破败的房子……
啪嗒一声,楚扬全都懂了。
这刺激来得太过于突然,楚扬便一刻也懒得装了。他把小方拉到旁边,手指都在颤颤地抖——“小方……”
“那精神病死的时候,你是不是看到了些什么?”
小方n
11年前,夏夜。凌晨1点的村庄只闻见凉风侵叶的沙沙声,14岁的方畅今日睡意全无,正穿着一件白色背心趴在三楼的窗台上舔冰糕。
话说,隔壁那青苔丛生的房子里最近来了一位五六十岁的大爷。那大爷的头发发黄,方畅观察了他好几天,那人总会在凌晨的时候偷偷摸摸从房里出来,逗夜间出没的流浪猫。他每次都从窗台边从上往下看,那几只黑猫总会小小地挤在一团……随着一阵滚烫的暑风吹来,方畅的耳旁总会响起阵阵微弱的猫叫。
然而今日却一如反常,方畅的耳畔甚是平静,只闻见细微的风声。
藏在花盆里的老年机发出震动。方畅摁下接听键后便两手一撑跳下窗台。他叼着滴水冰糕,一边踩着消防梯下楼一边朝电话里低声吼道:“喂吴哥——诶诶诶劳烦你稍微等一下我,爸妈管得严,我得走小路才能到……”
那吴哥是他在学校认识的高年级混混,今日约他出来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组个局让这屁大点的小毛孩开开“荤”。
方畅更是紧张极了,他接了吴哥那帮人的嘲弄,保险套更是成条地往兜里塞。随着双脚终于落地,他哆哆嗦嗦地把嘴里咬着的冰糕吐掉,含着胸揣着兜便往后方杂草丛生的小路上走——
“那女的长啥样啊,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只要黑长直足够漂亮的……”
“哎呀我没有怕,你他妈说笑呢——”
刹时,他的脚下好像绊到了一个长条状的东西。冰糕的甜腻回荡在舌腔,他当这混账玩意儿是一块样貌奇怪的石子,刚想用脚狠狠踢开,耳畔便突然响起一阵粗重的呼吸声。
吴哥讥讽的嗓音离他越来越远,随着老年机无声地掉落在细草从里,那双埋伏在树干旁的眼睛也缓缓地朝他看了过来。
银白的月光穿过缝隙洒落,那块长着眼睛的“石子”也渐渐露出原型——漆黑的树干旁靠着一个手上拿刀的陌生男人。那人脸上生满了已经干涸的血斑,眼珠大得几乎遮住了所有的眼白。方畅哆嗦地看了过去,那张可怖的脸上还生有一枚明显的红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