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洵喜欢玉件,不喜欢金器,她是知道的。
等到了萃玉斋,掌柜的见楚洵身穿紫袍,在大梁只有官宦人家才能着紫色,又生得这般郎艳独绝,想来定是某位权贵公子。女的虽遮住了颜面,但行动间却有股子自如的风流,可见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见小二要上前接待,被他唤了回来,亲自谄媚地迎上去,“这位公子,不知想要给这位夫人置办些什么?”
阮蓁道:“你们这儿可有上好的翡翠籽玉?”
掌柜的去到后面,没多久捧着一个匣子出来,等拿出来一看,却是质地细腻,手感润滑,种水极佳的玉料,一看便不知凡品。
阮蓁很满意,“就它了,雕个祥云蝙蝠纹的玉如意吧。”
几乎是话音一落,阮蓁便感到面上落了一道不善的目光,她微微一抬眸,果然瞧见楚洵冷了脸色。
阮蓁是个很敏锐的人,当即就察觉到了症结所在,下一刻,她不动声色地道,“这块玉胚甚大,剩下的不知可够雕一根男子用的发簪?”
自古以来,发簪皆是定情信物。
话音落,某人的眸光便柔和了几分,阮蓁看在眼里,心里却是在想:你若不是楚家人,我或许还能带着你去投奔我爹。以你在临安城草人借箭的本事来看,想必能够对我爹多有助益。
但也只能是想想,楚家世代忠良,绝不可能背叛朝廷。
想到这里,阮蓁就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阮蓁道:“这发簪送给表哥,这玉如意我想送给姨母,祝愿她能日日如意,只是不知我何时才能再见姨母?”
“这有何难?”楚洵道:“后日我们便启程去姑苏,等从姑苏回来,我便领着你去见母亲。”
“后日吗?”离开的日子就在眼前,分明该高兴的,却不知为何,阮蓁心里升起淡淡的哀伤,“后日就要走了吗?”
后日便要彻底离开他了吗?再见时便是政敌了。
这份哀伤看在楚洵眼里,却是直皱眉头,“怎么,不想嫁给我?”
阮蓁摇头,往楚洵怀里靠了靠,“怎么会呢,表哥是这个世上待我最好的男人,我怎么会不想嫁呢?”
说这话时,阮蓁还想起另一个男人,另一个待她似火一般热情的男人。
她突然想到,若她是秦王的女儿,那她同谢卿山,岂非是正儿八经的堂兄妹?
而他们却险些拜堂成亲,也得亏楚洵横插一脚,否则他们岂非做了乱。伦之事?
想起这个,阮蓁心里一阵后怕,看向楚洵的眼里满是感激之色。
“还算是有良心。”楚洵宠溺地看着阮蓁,刮了刮她的鼻间,旋即也不知想到什么,又沉了脸色,“你以后还是少说这些酸话,我实在分不清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你只好生陪着我便是。”
陪着他吗?
大概只有这两日的功夫了!
大概因为离别在即,阮蓁对楚洵生出了一丝依恋,夜里沐浴过后,还身着轻薄的寝衣,主动往楚洵怀里拱。
然楚洵却难得地忍住了,“你先睡,我要回一趟国公府,后半夜再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