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唐又好气又好笑,连骂了三四句“瓜娃子”。她勾住他的脖子,从头教他怎么亲吻,怎么爱抚,怎么能让她快乐。
阿哲很愿意学,也学得很努力。这于他是一桩全新的体验。
但唐唐总是不满意。
她一边笑,一边叹气:“哎,你怎么这么笨呀……就算头一回也不能这样呀。你应该那样……哎呀。笨死你算了。”
阿哲心都化成热乳酪了,沉溺在她用柔声细语织出温柔乡里,想把所有的一切都给她。
唐唐用指甲轻轻划着他的背,嘴角噙着笑,缓缓说道:“你这么笨,也不知道像谁。想当年你师父跟我头一回,什么都不用教,眼神一对上他就懂了。”
阿哲顿住了。
三九天里一盆凉水浇身,也不过如此了。
唐唐心想,果然如此。
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女人在床上提起别的男人,雄性的天性会让他们嫉妒、愤怒、仇恨。
“他那时候还负着伤呢。”她抚着阿哲胸口结实的肌肉,手指从他的左肩一路触到右乳的上方,在他的身上比划着别人的伤,“这么长的一条,你一定在你师父身上见过。”
“……”
阿哲确实看见过。他攥住她的手,不让她再比划。
唐唐顾自道:“那年冬天,比现在还冷。我说想要一张熊皮褥子,你师父就去猎熊了,结果被熊抓了那么长的一道口子,锁子骨都露出来了。他流了那许多的血,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却是笑着说的——”
阿哲心里难受,低声道:“师娘,不要说了。”
“——他笑着问,善柔,怎么办,多刺了两剑,熊皮上有老大的两个洞。”唐唐笑道,“现在看来,你师父也傻,命都快没了,还惦记着我的熊皮褥子呢。”
笑着笑着,她落下泪来。
如果一开始没有心动过就好了。没有开始,也就不会有后来的血海深仇。
她忍不住啜泣起来。
阿哲呆楞了很久,狠狠地搓了搓脸。他扯过一旁堆成一团的狐裘,覆在她身上,又给她盖上被子。
唐唐眼角含着泪,莫名地看着他。
“师娘。”他语塞了,憋了半天说,“你早点睡。”
什么意思嘛?听她在床上说了一大篇别的男人,他居然是这个反应?
“阿哲,站住!”唐唐拥着被子坐起,问道,“你去哪?”
阿哲声音还是哑的:“我去洗澡。”
这个时候去洗澡?唐唐生气了:“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阿哲捏紧了拳头,深深地吐息,复又松开。他痛苦不堪地低声说,“我不能对不起师父。”
唐唐怒不可遏。
她又装醉扮嗔,又在口脂中下催情药,费了这许多功夫,就是想在阿哲心里种下嫉恨莫展行的种子。结果她这样一个活色生香的女人在阿哲面前,居然还比不上那死了五年的瞎子在他心里的分量?
凭什么?凭什么!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唐唐冷笑道:“亲也亲了,摸也摸了,你现在才说对不起你师父。”
阿哲难堪地沉默。
“照你这么说,我也对不起你师父咯?”
“不是!”阿哲急忙否认,说,“师娘喝醉了,我没有。是我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