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慢悠悠地走到哥哥所在的少棒棒球比赛场时,他们还没开始比赛,只是在挥棒活动着肩膀——至少在比赛前把身体热起来,这样才不会受伤。
我站在铁丝网外,面无表情地看着里头青春洋溢的家伙们。
那个白痴大哥似乎看到我了。微长的红发遮住半只眼睛,被我不止一次嘲讽这样真的看得见飞过来的棒球吗——然后他就用行动告诉了我,他确实看得到。
胜之朝着监督那边看了一眼。棒球比赛开始前是不允许和外人交流的,不过监督也知道我是他的妹妹,于是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他过来和我说话。
胜之走到铁丝网前面,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勾起嘴角。
“呵,你过来干什么?”
呜哇,这个语气真是欠揍呢。
“当然是过来看你怎么输比赛啊。”
我反唇攻击道。
果然,此话一出这家伙的脸一下就黑了。
看着他那副便秘一样的表情,我的心情立即好了起来,手搭在在铁丝网上,歪了歪脑袋,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和他如出一辙的红色发丝微垂,“干嘛,不想我过来看你输比赛?”
胜之眯了眯眼,“随便你。”说着冷哼一声,扭头就回到了选手席。
队友早就注意到我们兄妹两个在说话,等到胜之回去后,就忍不住戳了戳他的手臂,“哎,你妹妹来给你加油?”
白河胜之或许是想起我刚刚说的那番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棒球好像很有意思——但我不感兴趣。」
要不是今天母亲让我跟哥哥一起回来,顺便帮她拿点东西,我才不会浪费自己的人生跑过来看比赛呢。
我随便找了处地方屈膝坐下,掖好自己的裙角让它不会走光。
球场上的人们大声呼喊着,给队友加油应援。无论是小球进入手套时的闷响还是球棒击中小球时发出了清脆的金属声,听起来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时时刻刻牵动着人们的心跳。
连那个每天在家臭着张脸的阴沉大哥,眼神在对待棒球时也会散发出令我诧异的光彩。
从小喜欢干净的他居然能够忍受在泥地上打滚扑球,每天脏兮兮地回到家,虽然疲惫但依旧能感受到对方的愉悦。
周围的人说我和哥哥很像,一样的金眸,一样的红发,一样的冷漠眉眼,“不愧为兄妹啊”。
真的是这样吗?
我感觉我和哥哥完全不同,不过是这幅皮囊相似。
——哥哥有自己热爱的东西,但是我没有。无论是人也好,事也好,似乎没什么能让我提起精神。
羡慕吗?可能是有点羡慕的吧,所以我才不乐意来看他的比赛。
“砰!”
这声干脆利落,场上顿时热闹起来。我听见和我一样坐落于铁丝网附近的人——或许是场上某位选手的家长——失落或惊讶地惊叹着,或鼓着掌。
“nice,漂亮安打!”“真厉害御幸那家伙!”“快点回传——跑者要上二垒了!”
不知道是谁惊呼着。中外野的男生快速地捡起球,径直传向二垒的白河胜之,然而微妙的角度让他不得不进一度朝前伸长自己的手臂,小球才堪堪落入手套的前端,而刚刚那个打出安打的男生弯下腰防止对方触碰,黑色的钉鞋踏上了方形白色垒包。
“safe!”
白河的表情有些错愕,裁判看了他一眼,一丝不苟地指出,“脚离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