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悠悠地端着那一盘鲜美的小龙虾站起来,一点一点地挪动着步子,速度简直比乌龟还要缓慢。
“哎,没想到申检居然连关都不关心一下,你都不知道我今天还经历了什么可怕要命的事情。”
路舒低着头,却时不时悄悄抬起眼皮,偷看申语情的表情。
见申语情还是没有给任何回复,她的脚步放得更缓慢了,后头干脆就不走了。
申语情的脸色有些凝重,半晌后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还发生了什么?”
听见想听的这句话后,路舒大步一迈,又回到先前的椅子上坐下,将小龙虾放在桌子上面,她一边戴好手套,为申语情仔仔细细地剥龙虾,一边可怜兮兮地卖惨,“今天去学校抓人的时候,差点被一位小妹妹从五楼推下去了。”
听及此,申语情的脸上果然多了一分紧张的神色,但也许是顾及到这里还有闻林和程婧亦两个人在,所以她在短时间内就把这抹多余的神色掩盖下去,“那你没出什么事吧?”
“我要是真出什么事了,还能坐在这儿给你剥小龙虾吃?”
路舒剥龙虾剥得又快又好,才一两分钟的时间,申语情面前饭碗里面的龙虾就已经堆成了一座山。
她严重怀疑路舒是不是专门去学过怎么剥小龙虾。
闻林在一旁看得牙痒痒,方才路舒给她剥得那一只迷你小龙虾,要有多粗糙就有多粗糙,她一口咬下去还能吃到虾壳。
如今再看看她给人家申语情剥得龙虾,简直就是完美无瑕,肥美稀少的小龙虾肉被完完整整地从虾壳里面取了出来,上面不带一丝一毫的虾壳。
闻林在心里面默默下定决心,等明天去了警局,她一定要把这件事情传进市局里的每一个犄角嘎达,她不允许市局里面还能有人——不,应该说是一只蚂蚁——不知道路数的双标。
申语情见碗里面的龙虾都堆积成山了,而路舒还在剥小龙虾,她伸手握住路舒的手腕,她的骨架比较大,手腕比较粗,但因为身上没几两脂肪,所以只摸得到骨头,申语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握住路舒手腕的手,鬼使神差地急忙缩了回来。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是很忙碌的。
她慌乱间抄起筷子,用筷子来回拨动着碗里面的龙虾,申语情不好意思抬头看她,低低地垂着脑袋,对她说:“你别剥了,这些够吃了。”
“那行,我就先走了。”
说罢,路舒就抓着闻林往原来的位置走去,闻林不着调地调侃她,“怎么又走了,不多赖一会儿?”
“赖赖赖,赖什么赖,我又不是癞疙宝。”路舒的脑海里还浮现着程婧亦那一张堪比女娲毕设的脸蛋,她心里开始生闷气,端起旁边的茶水杯,又是一饮而尽,“你说我这张脸怎么样?”
闻林忍不住嗤笑一声,“怎么?瞧见人家美女律师,你就自惭形秽了?”
路舒全身上下就嘴巴嘴硬,“你从哪儿看出来我自惭形秽了?我这张脸可是绝无仅有的,什么风格都能够驾驭,什么漂亮女人勾引不到?”
“那你倒是去勾引一个回来看看啊,都活了快三十年了,一个都没勾引到。”
“我重申一下,我那不是勾引不到,而是没心思去勾引。”
路舒端起桌边的玻璃茶杯,正要往杯子里倒茶,忽然间一位纹身大块头壮汉冲了过来,像是有什么暴躁症的一样,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玻璃茶杯,二话不说就直接将玻璃茶杯往地上狠狠一砸,发出了巨大的破碎声,店里面的客人个个都转过头来看热闹,有几桌挨得近的因为害怕,急忙连人带凳往后面退了好几米远。
那位壮汉双腿分开站在原地,肩膀上的肌肉壮得都能顶起一瓶汽水了,他居高临下地盯着路舒,一言不发,小小的眼里全是威慑力。
路舒见情况有点不太对,默契地和闻林交换了一个眼神。
俗话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路舒打算寻个机会和她一块儿跑路。
她学着古风小生的模样,朝着壮汉行了一个抱拳礼,“敢问这位壮士,我们姐妹俩犯什么错了?就算咱们无意间冲撞了你,咱们坐下来平心静气地好好聊一聊,把话说开不就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