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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长白山之行(第2页)

她凑近了些,压低了点声音,带着洞悉一切的神秘感:“更能耐的是……你把她命盘都改了?啧啧,胆子够肥!不过……干得漂亮!这死心眼的丫头,早该跳出那破轮回了!来来来,快进来!外面冷,屋里头暖和,老姨我炖了上好的狍子肉!”

不由分说,胡三太奶一手拉着阿阮,一手热情地招呼着我,把我们往那温暖的洞府里拽。

洞府内温暖如春,石壁上镶嵌着发光的暖玉,陈设古朴却透着舒适。巨大的石桌上果然摆着热气腾腾的炖锅,香气四溢。胡三太奶把我们按在铺着厚厚毛皮的凳子上,自己也盘腿坐下,拿起黄铜烟袋“吧嗒”抽了一口,吐出一串袅袅青烟。

“小星星啊,”她看着阿阮,眼神变得认真了些,“你那套借水行舟的本事,在咱这嘎达可不好使喽。长白山的水脉跟长江黄河可不是一个脾气。不过嘛……”

她狡黠一笑,烟袋锅子点了点洞府外隐约能望见的、山下极远处一个小镇子的模糊轮廓:“瞧见没?山下老张家炊饼摊,那味儿,香飘十里!知道为啥不?那是人家几十年的心血,街坊邻居都指着这一口热乎气儿呢!这就是‘愿力’,最实在的人间烟火气!比那飘在天上的星辰之力、深埋地底的水脉之力,更接地气,也……更自由!”

她看着阿阮若有所思的表情,继续道:“你们这些‘星官’,听着威风,五百年一轮回,跟那地里的庄稼似的,一茬接一茬,不就是天上的公务员嘛!好处是能到处溜达,坏处嘛……啧,不能动情,不能留后,规矩忒多!哪像我们这些老山精,只要这长白山不倒,老姨我就能一直在这儿炖肉抽旱烟!扎根一方,自由自在!坏处嘛……嘿,也就在这一亩三分地转悠喽。”

她顿了顿,目光在我和阿阮交握的手上停了停,满是皱纹的脸上绽开一个真心实意的、大大的笑容:“所以啊,小星星,你能跳出来,找到这么个能为你改命的傻小子,老姨我打心眼里替你高兴!这福分,是多少辈子修来的!来,吃肉!吃饱了,老姨好好教教你怎么用这人间烟火气,以后天南海北,只要你记得山下张大妈炊饼摊的热乎劲儿,这力量啊,就断不了根儿!”

炖肉的香气弥漫,胡三太奶爽朗的笑声在温暖的洞府里回荡。肩头那点灰烬印记似乎被这浓郁的人间烟火和太奶直白的话语刺激到,极其微弱地“噗”了一声,冒出一缕几乎看不见的青烟,像是某种无声的、酸溜溜的抗议,随即又沉寂下去,仿佛在努力消化这完全超乎它理解范畴的“基层编制”论调。

好的,这是基于所有信息的续写,严格遵循您的要求:

胡三太奶的洞府里暖意融融,炖肉的香气和旱烟的味道奇异地混合在一起,透着股家的暖意。阿阮捧着热腾腾的狍子肉汤碗,小口吸溜着,脸上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我碗里的肉堆得冒尖。

“吃饱喝足,精神头足!”胡三太奶“啪”地放下空碗,利落地一抹嘴,黄铜烟袋锅在石桌沿上磕了磕,“走!老姨带你们溜达溜达咱这长白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基层风光’!”

她不由分说,一手一个拽起我们,风风火火就往外走。洞口的冰壁再次无声滑开,凛冽清新的山风扑面而来。

长白山在太奶脚下仿佛活了过来。踩着厚厚的积雪,她步履轻快得惊人,大红碎花棉袄在银装素裹的山林间跳跃。

“瞧见没?那片林子!”她烟袋杆指向一片挂满晶莹雾凇的针叶林,“那是‘雪妖的嫁妆’!底下藏着个暖泉眼,傻狍子最爱冬天趴那儿打盹!”

绕过几块巨大的、覆盖着白雪的黑色玄武岩,岩缝里探出几株翠绿的雪莲。“瞅瞅,这倔脾气!跟咱家小星星小时候一个样!”她哈哈笑着,拍了拍阿阮的背。阿阮无奈笑着,眼睛却亮晶晶地打量山野。

太奶熟门熟路领我们攀上一处视野开阔的雪坡。极目远眺,巍峨的雪峰闪耀,云海在脚下翻涌。

“美吧?”太奶叉着腰,“可美底下藏着凶险呢。天池底下那老龙王,脾气躁!还有那山坳里的风眼,能把人骨头缝吹透!”她话锋一转,神秘兮兮压低声音,“所以啊,在咱这儿混,光会借水可不成,得会‘冻’水!”

她转身面对阿阮,笑容收敛,眼神锐利:“丫头,听好了。你们少司命那点引水化冰的皮毛,在老姨这儿不够看。今儿个,老姨教你点压箱底的真本事——‘寒冰咒’。”

她伸出胖乎乎的手,五指微微一拢。霎时间,周围飘落的雪花瞬间在她掌心上方凝聚、旋转,眨眼间凝成一根尖锐、剔透、散发森森寒气的冰棱!空气似乎被冻得发出细微“咔咔”声。

“心念所至,寒气随心。”太奶的声音带着威压,“别想着控制多少水,先抓住那一缕最纯粹的‘冻意’。这长白山的寒气,是地脉的精魄!把它当朋友,想着……共鸣!”

阿阮屏息凝神,学着伸出手。起初,她掌心的寒气只让几片雪花凝滞。太奶叼着烟袋眯眼看。渐渐地,雪花在阿阮指尖萦绕,凝聚成一小团模糊冰雾。她眉头微蹙。

“对!就这劲儿!”太奶猛地一拍大腿,“记住这感觉!扎根,吸地气才足!就像山下张老头的炊饼摊,几十年的烟火气儿攒下的根!”

看着阿阮指尖那团越来越凝实的冰雾,太奶脸上露出欣慰又促狭的笑,凑近我,用烟袋杆捅捅我胳膊,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分享八卦的兴奋:“嘿嘿,娃娃,瞧见没?有模有样了!比她哥阮星正那小子当年可强多了!你是不知道啊,那小子……”

她故意顿了顿,清了清嗓子,眼睛弯成月牙儿:“阮星正那小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当年他头回来学这个,那叫一个惨!老姨让他去天池边试试手,结果这小子心气儿太高,想冻个大冰山显摆!好家伙!引动的寒气太猛,差点把自己冻成冰雕!老姨我扛着烟袋杆把他从冰坨子里刨出来的时候,他那张万年不变的阎王脸都冻青了!眉毛头发全是冰碴子,哆嗦得话都说不利索,跟只落水的鹌鹑似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太奶笑得前仰后合,爽朗的笑声在山谷间回荡。肩头那点沉寂的灰烬印记,在太奶这震耳欲聋的笑声和关于大司命如此“接地气”黑历史的刺激下,猛地“噗噗”冒出两缕明显扭曲的青烟,紧接着,一个憋不住、充满幸灾乐祸的意念如同细小的气泡破裂般,清晰地在我脑海中炸开:“噗嗤!大舅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冻鹌鹑!”这意念带着一种被逗乐的、毫不掩饰的嘲讽,仿佛那高高在上的灰烬也被这过于生猛的人间笑料彻底破防,短暂地加入了这场对大司命的集体“声讨”之中。

胡三太奶的烟袋锅子还冒着袅袅青烟,她那双看透世事的亮眼睛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仿佛要穿透皮囊,掂量掂量里面藏着的分量。山风卷着雪沫子从洞口掠过,又被洞府内的暖意融化成湿润的水汽。

“接着说那登天的道儿,”她咂了口烟,吐出的烟雾在暖玉的光晕里盘旋,“凡人想成圣?简单!看见稷下学宫里那帮子摇头晃脑的先生没?孔丘、墨翟、庄周、鬼谷……哪个不是把自个儿琢磨的那点理儿,掰开了揉碎了往人心里种?文脉!这是咱华夏的根!可——”她话锋一转,烟袋杆敲得石桌当当响,震得炖锅里的肉汤都晃了晃,“光靠耍嘴皮子开坛讲学就想一步登天?美得他!那顶天算是在天道跟前挂了个号,排上队了!”

她凑近了些,脸上的皱纹里都藏着故事的精明:“真想往上挪挪屁股?学学李冰父子!”她声音压低,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直白,“往岷江里跳!把自己往死了熬!肉身填进去,魂儿钉在堤坝上,护佑一方水土生灵千万年不遭水祸!这叫什么?功业!拿命换的功业!硬生生在天地间挣出一席之地,成了镇守一方水脉的人神!”

洞府里暖玉的光似乎都凝滞了一下。阿阮捧着汤碗的手微微收紧,指尖有些发白。

“再往上?”胡三太奶的目光悠远起来,像是穿透了石壁,望向无尽星海,“瞅瞅天上那位织女星君?人家更绝!直接把天道当成了自家约会的后花园!一条道走到黑,情之一字,硬是给她钻透了,钻成了通天大道!成了执掌一方星宿、牵引姻缘法则的真神!”她啧啧两声,带着点羡慕又有点“这丫头真敢想”的感叹。

她的目光最终落回我脸上,那眼神复杂极了,探究、好奇,甚至带着一丝罕见的迷惑:“至于娃娃你……时间与记忆……啧!”她用力嘬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她的眉头罕见地皱紧了,“太玄乎了。比你姐姐圣心那丫头还要玄乎!那丫头,凡人之躯,硬是仗着那股子轴劲儿,在文明长河里钻了七百七十五次!七百七十五次啊!生生混成了个‘人神’,顶着‘知识与求索的化身’的名头,离那最终的‘真理之门’就差临门一脚……可惜,每次都差那么一口气儿,踹不开。”她摇摇头,满是惋惜。

“可你?”胡三太奶盯着我,仿佛要在我脸上找出命运的纹路,“无名小子,你身上缠着的线,老姨我……看不清楚。小星星能观星命,可她也瞧不见你的路。时间与记忆……这玩意儿飘在天上,沉在河底,攥在手里又像沙子一样流走……你的道,或许压根不在前人踩出来的脚印里。”她长长吐出一口浓烟,烟雾在暖光中变幻莫测,“娃娃,看命吧!老姨我只能说,你这命格,独一无二,是福是劫,全看你自己怎么走,怎么……‘踩’。”

胡三太奶那口浓烟仿佛吸走了洞府里最后一丝轻松气儿,连暖玉的光都显得凝滞沉重。她对“时间与记忆”这条道儿的评价,如同给刚起锚的小船泼了盆冰冷的海水。

我刚想张口问什么,心里的沉重却先一步被一个奇特的存在捕捉到了。

“啧,听听这话说的,”一个非男非女、带着金属摩擦般杂音的低语直接在我意识深处响起,

是灰烬——那个自称是我666次死亡意识碎屑凝结成的“伴生”器灵。“‘看命吧’?凡人升格者听得耳朵都要生茧了。太奶不愧是积年的老仙家,讲话滴水不漏,就是不够味儿。我来给你翻译翻译,你听明白点儿。”

没等我阻止,灰烬那充满“死亡经验”的独特解说便自顾自地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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