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若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忍和彻底的无奈:
>**“木头…这…太惨了…范行他…”**最终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唉…傻机关…不愧是你…没眼看了…”**
范行在崖顶咂咂嘴,毫无诚意:“哎呀,粉倒多了点?坡度陡了点点?…下次,下次一定温柔!”
我握紧灰烬,感受着下方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石灰、滑石粉和残留甜腻混合的死亡气息。哀嚎如同垂死的背景音。剑身火焰平息,留下幽暗微光,凝聚成小字:
>**——地狱笑话大全·第667卷·傻瓜欢乐谷篇,热乎,齁咸,嘎嘣脆。**
>**(闷葫芦,肉戏开场。我已经准备看好小祖宗的,星轨大阵杀穿四方了。。)**
**就在这时!**
一声蕴含着滔天怒火、几乎要撕裂整个峡谷的咆哮,如同受伤的洪荒巨兽,从谷口之外、赵穆本阵的方向,裹挟着狂暴的杀意,轰然炸响!那声音穿透层层岩壁,清晰地砸在每一个人的耳中,充满了刻骨的怨毒:
>**“范——行——!!!”**
>**“本侯——誓要将你——碎!尸!万!段——!!!”**
赵穆,这条老狗,终于彻底破防了。
**赵国西陲,鹰涧峡外。赵穆中军大帐。**
帐内气氛凝重如铁。没有寻常军帐的喧哗,只有压抑的喘息和甲叶偶尔摩擦的冰冷声响。沉重的帷幕隔绝了外界光线,只在中央沙盘上投下几盏牛油灯昏黄摇曳的光晕,映照着沙盘上鹰涧峡那险恶的地形模型,也映照着端坐主位的身影——武信侯,赵穆。
他并未着甲,一身玄色蟒纹常服,却比任何重甲都更显压迫。灯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如刀劈斧凿,一双鹰目深陷在阴影里,寒芒隐现,仿佛能刺透帐幕,直抵那片吞噬了他先锋精锐的死亡峡谷。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气(来自刚刚败退的残兵)以及一种陈腐的、如同朽木混合着铁锈的奇特味道。
一名浑身浴血、甲胄破碎的偏将跪在下方,头颅深埋,声音因恐惧和伤痛而颤抖:“…侯爷!先锋…先锋三千铁骑…全军…全军覆没!那峡谷…那峡谷里有鬼!七彩毒烟、会飞的木头、滑死人的粉、吃人的藤蔓…弟兄们…死得…太惨了!”他想起那些在石灰辣椒粉中翻滚哀嚎的同袍,身体不受控制地筛糠般抖动。
帐内几位心腹将领脸色铁青,有人按捺不住,猛地抱拳上前:“侯爷!鹰涧峡已成绝地!那公子章和纳兰巴特尔分明是设下毒计,诱我军入彀!请侯爷速速下令,绕道而行,或…或暂避锋芒!”
“绕道?避锋?”赵穆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冰棱刮过铁板,瞬间冻结了帐内所有声音。他缓缓抬起眼,目光扫过请命的将领,那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纯粹的漠然和一丝…嘲弄。
他身体微微前倾,昏黄的灯光终于照亮了他大半张脸。那脸上没有任何悲悯或动摇,只有一种近乎贪婪的、燃烧着野心的炽热。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冰冷的金属沙盘边缘,发出“嗒、嗒”的轻响,每一声都像敲在众人心脏上。
“计?”赵穆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冷酷、极其自负的弧度,如同盯上猎物的毒蛇。“本侯当然知道这是计!公子章那个黄口小儿,和他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草原婆娘,玩的这点小把戏,本侯在朝堂上见得多了!”
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帐壁上投下巨大而扭曲的阴影,压迫感陡增。他走到沙盘前,鹰涧峡的模型在他眼中仿佛变成了诱人的宝藏。
“但你们告诉本侯,”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狂热,“社稷玉!能定国运、掌乾坤的社稷玉!千载难逢的机会,就在这鹰涧峡之后!就握在那个自以为得计的公子章手里!”
他猛地一掌拍在沙盘边缘,整个沙盘都为之震动!鹰涧峡的模型几乎要被他掌风掀飞。
“为了这块玉,莫说折损几千先锋,就是填进去一半大军,又如何?!”赵穆的声音如同地狱寒风,刮过每一个人的心头,冰冷刺骨。“只要能拿到社稷玉,掌控赵国龙脉气运,这点代价,本侯付得起!也…必须付!”
他的目光扫过跪地的偏将和噤若寒蝉的将领,带着赤裸裸的轻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不惜人命!此乃枭雄之道!你们,懂吗?”
就在他情绪激荡、杀意沸腾的瞬间,他脖颈间,一根看似不起眼的物件,在昏暗灯光下反射出森白幽冷的光泽——那是一根**骨笛**。非金非玉,质地惨白,像是某种巨大野兽的指骨打磨而成,表面刻满了细密、扭曲、仿佛活物般蠕动的暗红色符文。此刻,那骨笛似乎感受到了主人澎湃的杀意与决心,隐隐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蛮荒草原最深沉的**杀戮与毁灭**的气息,冰冷刺骨,却又带着焚尽一切的灼热渴望。这气息极其隐晦,却让离他最近的几名将领本能地感到一阵心悸,仿佛被无形的猛兽盯上。
而在他玄色常服的衣襟内侧,贴近心口的位置,几枚**土黄色的古老符文**正透过布料,散发出极其微弱、如同朽木将死般的黯淡光芒。这光芒带着一种**沉重、迟滞、仿佛能消磨一切生机与锐气的腐朽**之意,与他脖颈间骨笛那狂暴的毁灭气息隐隐形成一种诡异的平衡,一攻一守,一毁灭一沉沦。
赵穆的手指无意识地拂过那冰冷的骨笛,狂暴的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更深沉的、属于绝对力量的自信。他深吸一口气,压下那沸腾的杀意,声音恢复了冰冷的平静,却带着更令人胆寒的决绝:
“传本侯令!”
“中军主力,重装步卒压阵,精锐‘玄甲骑’居中,术士营护持两翼!”
“目标——鹰涧峡!”
“给本侯——碾过去!”
“遇山开山,遇鬼杀鬼!用血,给本侯在公子章这‘天险’之上,铺出一条通天大道!”
“至于那藏在峡里的几只老鼠…”赵穆眼中寒光爆射,如同实质的刀锋,刺向鹰涧峡的方向,声音如同九幽寒风,裹挟着对范行刻骨的怨毒:
>**“尤其是那个叫范行的杂碎!本侯要将他——碎!尸!万!段——!!!”**
最后一个字落下,他猛地掀开帐帘!帐外刺目的天光涌入,映照着他玄衣上那若隐若现的土黄符文和脖颈间森白的骨笛。他大步踏出,身影没入中军滚滚而动的铁流之中,如同一头挣脱束缚、扑向猎物的洪荒凶兽,明知前方是死地,却带着焚尽一切的贪婪与毁灭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