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番话连本宫都未自称,爱女之心溢于言表。
有琴明月顿时红了眼圈,低声道:“母后,燕然并不是图利之人,这玉簪乃是外祖母赠你之物,你常年?佩戴,如何能舍弃?”
慕容清微笑摇头?:“傻孩子,你才是母后最珍贵的宝贝。”
她招手,林燕然立刻很有眼力劲地走到她跟前跪了下来。
“多谢母后赠簪,恰好儿?臣家贫,尚未行?过簪发礼,今日便有劳母后为儿?臣簪发。”
嬷嬷立刻上前,替她解开发带,将头?发重新绾了个利落的发髻,接着由?慕容清亲手为她插上玉簪。
林燕然磕了三个头?,而后恭声道:“多谢母后为儿?臣簪发,儿?臣必定?爱惜此簪,如爱性?命。”
慕容清听得甚是满意,暗道怪不得自己的明月会对她上心,她含笑道:“不必多礼,这是你应得的,本宫和明月见面不易,还有些体己话想同她絮叨絮叨。”
林燕然马上道:“正?该如此,儿?臣去外面等明月。”
说着朝有琴明月看了一眼,这才往外走。
有琴明月也不禁朝她看了一眼。
她绾了发髻,插上青玉簪,其余头?发披散在脑后,较之平日里?英姿飒爽的马尾多了几分温文尔雅,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清润秀雅起来。
慕容清将一切尽收眼底,又?令嬷嬷去守着门,这才拉了有琴明月坐到自己身旁,眼神慈爱地瞧着她。
“明月,你同母后透个实话,你对她,到底是什么心思?”
有琴明月在任何人面前都可?滴水不漏,唯独面对眼前分离两世才得相见的亲生母亲,无法遮掩心思。
她对林燕然,到底是什么心思?
她自己也禁不住思索起来这个问题,片刻后,她有些艰难而缓慢地道:“母后,儿?臣实在,实在是说不清楚……”
慕容清一直在细细观察着她的反应,早看见她神色间涌出的那抹羞赧,而提到林燕然时她眼神更?是情不自禁地变软了,女儿?长这么大,可?从未对哪个外人流露出这样羞涩的小女儿?神态。
她心里?吃了一惊,立刻明白自己女儿?正?面临着情感上至关重要的抉择时刻,面上却不动声色,细声道:“明月,你说不清楚,母后便也不逼你说,素来我?们坤泽挑选夫婿妻郎,最是紧要,决急不得,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认清一个人的真面目,是需要耐心和时间的考验的,当初母后若是能耐心谨慎一些,也不至于落到如今的凄惨地步。”
说到这里?,眼角不自觉又?湿润了,有琴明月忙抱住她臂膀:“母后,儿?臣如今归来,必定?保你无恙,过去的事,请不要再想了。”
慕容清接下她手里?的帕子擦干眼角,道:“母后自己识人不明,情爱一途无有经验可?传授给?你,唯有一条,你当谨记。”
有琴明月立刻正?襟危坐:“请母后教诲。”
慕容清道:“明月,母后实是盼着你幸福,被人珍之惜之,所以母后决不是要你断情绝爱,而是你的真心绝对不可?以轻易交出去,一旦交出去,满盘皆输,便算是对方先交出真心,你也要谨之慎之,再三辨别真伪,断断不可?将自己的心一股脑掏出去,那时你便什么都由?不得自己了!你已经承受了父母离心之苦,兄弟阋墙之祸,又?受颠沛流离之罪,母后实在不忍心你再受情伤之痛,更?不愿意你遇到个和你父皇一样的狼心狗肺之人,你明白母后的这份心吗?”
这番话重之又?重,饱含着慕容清深重的慈母之爱,也饱含了她识人不明遇人不淑的深切悔恨。
有琴明月点头?,郑重地答应了下来:“母后,儿?臣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