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唇微动,似是念了一句什么古语咒。
江让面色凝固片刻,随后,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腕处慢慢钻出来一条极细的银蛇。
楼胥回提起过,沂高寨的王蛊,是一条银蛇。
原来,这条王蛊被下给了他。
为什么下给他呢?
这个疑问似乎已经无需多想,因为随着王蛊的脱离,无数的记忆纷至沓来。
青年一时间承受不住,竟然脸色苍白得险些晕厥过去。
几乎是在记起所有记忆的一瞬间,江让看向男人的脸色便变得极端惊惧。
他甚至连滚带爬地往后退去,活像是白日见了鬼一般,苍白的唇抖着,颠三倒四道:“……祝妙机……你、你不是死了吗?!”
“师尊呢?师尊、师尊快些来救我——”
祝妙机静静看着,面无表情,嘴唇却慢慢弯了起来,殷红的眼眶不住地流出水液。
他哑声道:“阿让,你那好师尊早已被我抓起来了。”
江让黑发披散,整个人愣了一瞬间,旋即近乎疯癫道:“不可能!师尊明明今日、今日还同我一起商量好了——”
他说着说着,声音陡然一消,猩红惨然的眸子慢慢看向男人。
江让抖着嗓音道:“是你。”
祝妙机微笑,古怪的蛇鳞一寸寸淹没他透白的皮肤。
长而粗壮的蛇尾慢慢囚住青年瘦美的腰身,蛇妖猩黑的竖瞳微微转动,他轻轻道:“是啊,我的阿让真聪明。”
第135章耳根软的妈宝男(完)
在江让心中,昆玉仙尊法力高强、从无敌手,是当之无愧的修真界第一人,也是青年自小仰慕至大的人。
所以,即便男人那般说,从恐惧中勉强镇定下来的青年也并不会全然相信。
但祝妙机何其了解他,他比谁都清楚江让对谢灵奉近乎畸形的仰慕与信任。
也正因为清楚,所以,他一定要亲手将谢灵奉孤高虚伪的模样彻底撕烂,按着青年的头颅、压开他紧闭的眼,逼着青年好好看清楚他那师尊究竟是何等的伪君子。
银辉的蛇鳞在凄冷的月色下反射出粼粼刺目的光芒,长而粗重的蛇尾紧紧缠着不住挣扎的玄衣青年,拖抱着慢慢游移进竹楼侧布满蛊虫的木架。
幽光森森,烛火阴阴,昏暗巨大的置物木架竟缓缓向两边移开,赫然露出一道凄寒的石道。
被紧紧桎梏的青年黑睫剧烈颤抖,他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眼尾本就被泪水洇湿的红愈发病艳。
蛇鳞剐蹭在石壁上的声音阴冷作响,好半晌,逼仄的甬道行至末终,眼前的世界陡然变得开阔而森寒。
数条玄黑的锁链自石室的顶部蜿蜒而垂,宛若巨蛛织罗的毒网。
而被它们笼在最中间的,被穿透琵琶骨、手腕、脚踝、骨节的红衣男人早已死寂地垂下头,乌黑凌乱的长发如湖中潮湿的水草,冷幽幽地爬上男人的脊背、肩骨。
男人整个人湿漉漉的,近乎被绞断的手腕处不断滴下潮红的血液,于地面汇聚成一滩近乎刺目的红潭。
或许那红衣原也并非红衣。
江让猛地攥紧身侧那人身蛇首的妖物浅透的薄衫,喉头不断分泌唾液,一双眼更是失了魂一般地盯着那被囚之人。
那是师尊吗?
青年颅内一片空白,面部不断抽搐,甚至失去了控制身体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