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卷过庭院里的天竺葵,她顺手将碎发别到耳后,指尖绕着墨镜的链条晃悠:“不过嘛。。。。。。还是恭喜我那为爱冲锋的脑残儿子,也终于得偿所愿。有空带小设计师过来玩玩?正好尝尝你叔叔新酿的红葡萄酒。”
“妈。”裴兆失笑,“难得听您说半句好话。”
“啧,没良心的。”裴母轻哼一声,“我订了两箱大吉岭春摘,下周该到了。你不是说那孩子身体不好?这茶性温,养人。”
“知道了。”裴兆的声线软下来,“谢谢您。”
。。。。。。
到了宋意生复诊那日,天又下起了小雨。
车停在心理诊所门前,宋意生盯着窗外的那栋小楼,解开安全带的动作忽然顿了顿。
“紧张了?”裴兆几乎是同时就觉察到他的异常,掌心覆上他僵硬的膝盖,安抚般地拍了拍。
宋意生摇头否认。
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胸腔里控制不住的剧烈心跳,就诊卡过分坚硬的边缘被他用力握紧,牢牢硌住手心。
“没事。”他闷声说着。
再反应过来,几乎是仓皇地推开车门,像是要逃离这狭小空间里的窘迫,率先下了车。
。。。。。。
诊疗室内,蒋闱引导着宋意生,尝试利用cbt进行辅助治疗。
沙发边那盆绿萝的叶子让空调风吹得晃了晃,蒋闱随手调整了室内温度,接着将笔记本摆在膝头。
“尝试回忆那个雨夜。”他的语调平稳而清晰,“每一个细节都很重要。”
“。。。。。。”
空气沉得像是积攒了一场暴雨。
宋意生的嘴唇抿得发白,指尖又开始无意识地搅在一处。
“那天。。。。。。雨下得很大。”他的视线落在窗台上,仿佛透过时光,又一次看到那个被雨水无数次打湿过的片段。
“我接到电话。。。。。。”
他慢慢地念起来,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
他机械地重复着那个雨夜,重复着母亲苍白绝望的面容和崩溃的哭喊,重复着行李箱滚轮碾过地板的动静,尖锐地令人牙酸。
只有裴兆抓在手腕上的温度,却像是跨越了多年,烫得他至今还会在雨中里产生虚幻的痛。
“。。。。。。然后,我推开了他。”宋意生的声音哑得厉害,带着压抑的哽咽,“我告诉他,我们到此为止吧。”
“。。。。。。”
他停顿了很久。
诊疗室里的灯光将他消瘦的身影拉得很长,颤动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一片颤动的阴翳。
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