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宜华见小丫鬟要朝着来,连忙朝赵阔摆手:“快走,快走啊。”
穆宜华催促着他,赵阔却是不想挪动步子。
如今面前站着的,是他朝思暮想了整整四年的姑娘啊。本以为他们俩会因为父亲的那道圣旨,此生再无缘相见。
可偏巧他胜仗归来,偏巧她脱罪回京,又偏巧在这一日无约而至吕府。
赵阔想,这或许就是天意。
他还想对她说几句话,穆宜华却抱起芽君拐出了院子,又忽然回头看了他一眼,浅浅一笑。
赵阔木然地望着她的背影,心头悸动。吕府的丫鬟远远而来,他转身拍了拍齐千的背,快步离开。
“哎呀,原来穆娘子您抱着呢!真是吓死奴婢了!欸,刚刚有人在这儿吗?”
“没有。”穆宜华笑着回应:“哪有什么人啊。不过……是只调皮的野猫罢了。”
她微微侧目,只见那一抹玄黑的身影消失在花丛的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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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夫人匆匆忙忙赶来,后面带着一队手托食盒器皿的丫鬟小厮们,远远地瞧见穆宜华,人未至,笑先到:“哎哟,阿兆是不是等很久了?”
穆宜华连忙起身见礼:“吕夫人。”
“好了好了,都是自家人,见礼就生分了。快坐下。你们把东西都摆好。”
侍从们一个个规矩齐整地将点茶具、香饮子、菜肴、糕点一一摆上桌面,将一张圆石桌排得满满当当,这才行礼退下。
芽君本是在穆宜华怀中的,一看见吕夫人便欢笑着跑到她面前撒娇:“奶奶!”
“欸!来奶奶抱!”
芽君一扑入吕夫人的怀抱就开始说起方才见着的男人,又高又壮,有点像话本子里的歹人。
吕夫人惊讶道:“歹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好高好高的,芽君要这——样,才能看见他的脸。”
吕夫人听见这话,立马明白过来,她看了眼穆宜华,笑道:“三大王可是回来了呀?”
穆宜华不知该不该说,只听吕夫人道:“方才我就是从前堂来的,看见三大王了。这孩子也真是,大军不日就要抵京,他做什么那么急,我们又不是马上就走了。万一被官家知道他堂堂一个将军弃军先行,即使他的大宋的三皇子,也没有好果子吃。”
穆宜华颔首浅笑不作声。
“你们俩方才见面了吧?”
穆宜华点点头:“他变了很多。”
“四年前你们分别,一个不过十三,一个十六。这小孩儿啊,就好比雨后春笋,一个不留神儿,就变成竹子了。我也多年未见你了,女大十八变,方才我在远处看见你,袅袅婷婷的,若非你怀里抱着芽君,我都不敢认。”吕夫人笑了一阵,又凑近问道,“方才你们二人……说了什么没有?”
穆宜华摇摇头,低声:“没来得及。”
吕夫人叹气:“看来是我来的时间不对。”
“哪有,即使夫人不来,我也是要撵他走的。”
吕夫人笑着点点头:“我懂。你们二人青梅竹马,门当户对,若非当年因你父亲之事,你们早该成亲了,如何能等到现在啊?”她的话语里满是遗憾,“如今你方才回京,这刚好,三大王也回来了。这就是老天爷在告诉你们,前缘未了,终究是要重逢的。”
“老爷也一直因当年未能保住你父亲而自责,如今你们终于回来了,我看过你,见你们安好,即使我与老爷要离开,也是安心了。”
穆宜华听吕夫人如此讲,眼眶有些热热的,倾身依偎在她的肩膀上:“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您别担心。”
“你像你母亲,为人持重,左右逢源,我不担心你。”吕夫人稍作停顿,叹了口气,“我只是担心你父亲。你父亲虽刚直,却不懂迂回,四年前就是因为这……唉!我本以为离京南迁于你父亲而言是最好不过的。可如今老爷他……他竟又向官家谏言召你们回来。也不瞒你,为这事我没少埋怨他,他还责备我妇人之见。也不知此事于你们而言,是福还是祸。”
穆宜华知吕夫人是真心担忧,抱住她的肩膀宽慰她:“不管是福还是祸,吕相让父亲回来总是有他的意思的。吕相可是父亲的恩师啊,不会害我们的,对吧?”她打趣道。
吕夫人拿食指戳了戳穆宜华的脑袋:“你呀。算了,不去说他了,来,我们吃东西。今日准备的都是你爱吃的。你不在的四年里啊,丽娘又研制出好多点心菜肴,一定要在我们离京之前吃个遍啊,不然以后可就没机会了。小鹃——”吕夫人朝外喊道,“给穆娘子点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