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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穆宜华刚说完和周秉天的过节,宁之南就义愤填膺:“这家伙真是无法无天,先前已经吃了亏,今日还要往上撞,真是活该!南阳候府也是煊赫世家,竟出了这么个子孙。”
穆宜华笑着摇头:“南阳候府也大不如前了。世子先天不足,侯爷本不想将爵位传给他,然候府大娘子手腕硬,人也泼辣,且不说她把侧室所生庶子尽数过继到自己名下,还让侯爷心甘情愿地把爵位给了自己的长子,三十二岁又怀上了这周四郎,宝贝的不得了。”
宁之南咂摸一阵:“她莫不是把他当成最后的筹码了?若是世子早逝,庶子皆在她名下不敢造次,她就可以顺顺利利地把爵位给小儿子了。”
穆宜华点头:“琼林宴时我见过候府大娘子,很是干练精明,一瞧就是能把内宅上下操持得很好的人。”
宁之南支颐望向窗户外:“可惜这儿子教得不好。”
“许是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被疼坏了吧。”
宁之南拊掌:“就是,孩子可不能这么教!我以后肯定不会这样惯着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必须给我去泥里滚!娇生惯养可教不出栋梁之材。”
穆宜华与虞倩倩面面相觑,抿嘴偷笑。
穆宜华道:“果然是要成亲的人啊,这人生大事都已经想得那么远了。”
宁之南听这话才明白过来自己方才说了什么,面上顿时一红,捂着脸扑进穆宜华的怀里:“哎呀!你们说什么呢!”
“你害什么羞啊,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穆宜华笑。
“我一时嘴快,你就这么逮着不放。”
虞倩倩笑道:“快啦快啦,还有五日呢,一眨眼就过去了。”
“到时候你们一定要来陪我,一定要看着我出嫁!嫁作人妇后,我必定不能如现在一般时常与你们在一处耍了,但我们会一直都是好朋友的,对吗?”宁之南拉着二人的手郑重地问道。
穆宜华紧紧了自己手,也是郑重点头:“是!你这个小妮子啊,我是怎么甩都甩不掉了。”
虞倩倩眼中似有泪光,双手握着宁之南的手,点了点头。
宁之南笑得开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即使日后你我各自成婚,我们金兰之谊必定也长存!”
忽然,宁之南想到什么,将目光转向虞倩倩:“欸……倩倩,你也到年纪了,你家中可有为你说亲啊?”
虞倩倩眼光一闪,支支吾吾地低下头不说话。
穆宁二人对视一眼,凑上前去:“你有事没告诉我们?”
虞倩倩手指绞在一起,深吸一口气,好似下了什么大的决定,犹犹豫豫才说出口:“我母亲……好像在问媒人关于左大夫的事情。”
宁之南惊呼:“左衷忻?怎么又是他?”
虞倩倩抬头,不明所以:“他怎么了?”
宁之南摆手,笑道:“你别担心,左大夫品行端正,人好得很,没什么问题。我只是感慨独身的状元郎真真是抢手,不管是皇家、辛家还是你们虞家全都想要。”
虞倩倩细问道:“先前听闻左大夫以‘齐大非偶’婉拒了安柔帝姬,辛谯也曾属意他想将他收入门下,可左大夫也都拒绝了。朝中也有说他有眼无珠,故作清高的,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何?”
宁之南将贺辰光所说尽数说与虞倩倩听,只见她神色渐渐颓唐,末了低低地感慨一句:“左大夫当真是用情至深……”
穆宜华瞧她神情,垂眸思索了一会儿,笑问道:“倩倩,你是不是……”
“啊,我、我……我只是……只是……”她“只是”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了所以然来,一切昭然若揭。
少年英才、寒门状元、清俊风流、专情笃深,能用这些词语描绘出来的人,对于一个常年深居闺阁,对婚姻充满期许的女子而言,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