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爷望了一眼巧娘也附和:“如今这个世道,你一个女人带着弟弟过活实属不易,汪老板是明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他欣赏你,你也有技艺傍身,嫁过去不至于事事委曲求全,跟了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穆宜华端着酒盏,望向窗外明月,轻轻笑了笑。
她为什么那么急着买房子?
此前,她帮着汪其越修画又去了他的宅子,汪其越仍旧是客气照顾,但又在那种照顾中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意味。
他说:“穆娘子,你这样的一个人不应该住在那般捡漏的屋宇下,你有才有貌,值得更好的。”
“你为我做了很多事,实不相瞒,在我此前的人生中未有见过如你一般的姑娘,如果可以的话,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一直为我做事?”
“你此前风雨飘摇那么久,是到了享福的时候了。长青年纪还小,你是不是还想让他去读书?明知学堂是我们这儿最好的学堂,你若是想,我可以帮你。”
“穆娘子,我可以帮你做很多很多事,只要你开口,我都愿意替你去做。你受尽委屈,日后就不必再那么辛苦了。”
汪其越说的话犹如一颗饱满丰硕的果实挂在枝头,诱惑着人朝他走去,摘下吃入腹中。
然而穆宜华也知道,果子虽好吃,可一旦吃了,成瘾了,想要再戒掉就难了。
她没有明着面儿拒绝汪其越,毕竟是她日后还要傍身做生意的大老板,她笑着举杯感谢汪老板关怀,还言明汪老板一语点醒梦中人,她这就去买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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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人将钥匙和地契给了穆宜华。
穆宜华一整天都没什么心思上工,中午跟秋露告了半天假,牵着穆长青去看新宅子。
白墙黛瓦,木门铜锁,从角门进去是宽广院落,回环曲折通向主院,一间主房,两间厢房,灶房书房正厅各一间。雕梁画栋虽不比以往相府,但也是精巧可人,极为用心。
这间宅子的主人前年阖家去了杭州,屋中的家具除床榻桌椅外没有搬走,其余也是空空荡荡,待人填补。院落也是杂草丛生,唯有一棵樟树生得繁茂。
主屋留给穆宜华,穆长青要了东侧的厢房,二人盘算着过几日去找木匠打几个书柜,灶房里的锅碗瓢盆酱醋油烟也得买,整个院子也得修整一番,种花养鱼一样都不能落,如果能在树上再扎个秋千就再好不过了。
二人不舍得花钱叫杂役清扫,两个人拿着扫把抹布把房间里里外外地打扫了一遍,虽称不上不染纤尘,但至少看得过去。
姐弟俩灰头土脸地解下身上的合围和袖套,深深地喘了一口气,疲惫瘫软地席地而坐,目之所及皆是自己打下的江山。
自食其力的感觉真是太好了。穆宜华在心中感叹道,这所有的所有都是我的,都是自己的,没有人能抢走。
“姐姐我饿了。”穆长青捂着咕咕叫的肚子撒娇,“我还想吃烧鸡。”
“买。”穆宜华心情好极了,爽快答应。
“那……那我还想吃大黄鱼。”穆长青开始得寸进尺。
“行——”穆宜华拖着长音答应。
“那,那还有……”
“穆长青,给我适可而止啊。”穆宜华威胁道。
穆长青贱嗖嗖地觍颜笑着挽住姐姐的手臂:“姐姐我真的快饿死啦,就今晚多吃一点,就一点!你看我都长高那么多了,人大了饭量自然也大了嘛!”
不说穆宜华还没发现,穆长青如今已是比她高出一个头了,巍巍然如成年男子,难怪最近那么贪吃。
她心软,自是答应。
穆宜华买宅子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汪其越的耳朵里,他送来贺信贺礼,还说来日一定要到府上去坐坐。末了,还派人邀请她带上弟弟一同去汪家吃席,说是从杭州来了一位书画局的大老板,想引荐引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