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妄图觊觎穆家娘子?哈哈哈你不会以为我们不知道吧?你天天待在廊下是听课吗?你不还是跟我们一样再看她,你还敢自诩清高?你还觉得你与我们不同?左吉郎啊左吉郎,看看你自己配不配吧?配不配和我们待在一起,配不配喜欢穆家娘子。你如果不知道啊,那我来告诉你……”
“呸!”
那几人哈哈哈哈大笑,朝他吐着唾沫,正要解开裤子,却听巷子外传来一声大喊:“住手!”
众人纷纷抬头,只见一个小姑娘带着几个小厮站在巷子外,气势汹汹——
是穆宜华。
第114章
是日,穆宜华方从城外踏青回来,想跳下马车买点吃食回家,不料看见几个穿着明知学堂学服的人拖着一个瘦削男子进了暗巷。她心忽然被揪起来,几步上前听见巷口传来拳打脚踢之声。
穆宜华震惊,转身向家中小厮一招手,自己率先冲了上去大喊:“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那几个人扭头一看,竟是穆宜华,连忙拿袖子遮住脸跑了。左衷忻头上还罩着篓子,烂菜叶子挂在他身上,满身污泥。
穆宜华上前要去扶他,被他厉声喝止:“别过来!”
穆宜华脚步一顿,没有上前,有些无措地看着他。
左衷忻背对着穆宜华伏在地上,篓子从头上滑落,好似一块遮羞布被揭走,左衷忻立马将脸颊捂住。
“你……你需不需要找大夫?我们马车……”
“走啊!”左衷忻的肋骨好像已经被敲断,他不清楚,只是疼得额头直冒汗。他到抽着气,从喉间挤出几个字:“别过来……别过来……”
穆宜华张了张嘴,想喊他却不知道名字,她甚至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只知道是明知学堂的杂役小厮。
“好、好吧……”穆宜华犹豫离开,“你,你记得自己去找郎中啊。”
“走!”左衷忻亳不留情面,他一点儿都不像穆宜华看见自己这个狼狈窝囊的样子。
穆宜华的热忱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悻悻而归。之后的讲学日,也只有穆同知一人前来,不见穆宜华。
左衷忻没什么内伤,在床上躺了几天后回学堂,不见她的身影,心中无措——是自己当时的语气太重了吗?她好心助我,可我却拒绝得如此决绝。任谁被吼成那样,都不会再愿意见自己了。
左衷忻这样想着,好几日课都听不进去。
那些打人的学子避了几日风头,见无事发生,便又来上学,看见左衷忻仍旧不声不响地做着杂役的活,嗤笑一声从他身边走过。
左衷忻抬眼看了看他们,低下头默不作声。
明州秋闱将近,所有的学堂学子都在忙碌。秋深夜静,唯有花楼奏乐吹笙,歌舞窈窕好不热闹。左衷忻立在楼下,看着楼上那群学子喝酒取乐,勾了勾嘴角。
翌日,还醉倒在温柔乡的年轻学子们被一把揪起了耳朵,他们迷迷糊糊睁开眼,是明州的学官与父母。
官员不得狎妓,何况功名在身的学子乎?秋闱在即,那些“苟富贵、勿相忘”的豪言壮志,终究是变成了梦幻泡影。
左衷忻还是早起在学堂里勤勤恳恳地扫地,秋风起,落叶满地,他将落叶扫到一处,打开学堂的门,看见穆府的马车在大门外停下,一只纤细的手从里撩开帘子。左衷忻心头一惊,连忙拿着扫帚躲在一旁,看着众人走近学堂才敢现身。
穆宜华的脸色有点苍白,她未施粉黛,用面纱遮挡着面容,神色疲倦,应当是大病初愈。
左衷忻呼吸一窒,只觉心上有细细密密的针在扎着自己,他低下头,不敢看她。
穆宜华好像瘦了一圈,听讲时有些魂不守舍,穆长青依偎在姐姐身侧,乖巧地给姐姐披上裘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