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何乐而不为!什么扬一扬威名!乔擢英为了哄骗她真是什么瞎话都说得出来!
少年人年轻气盛,决定去做一件事情即使是刀山火海也不会善罢甘休,穆宜华耗尽口舌也劝不回。她无奈地将脑袋抵在牢门上:“二郎,你若是有个好歹,你让我如何安心?”
“那我也要求自己的安心!”乔擢英笑道,“若我明知你们有难,却袖手旁观不闻不问,我算什么朋友故交。穆姐姐,长青,你们不用担心我。左右都只是去跑一趟,送一下信件罢了,没有妨害公务也不是为你们求情,县令如何能降罪于我?他要怪啊也只能怪我们运气好,谁让我们与左郎君那么早就相识了呢。”
“二郎——”
“穆姐姐,长青,你们相信我!我一定把消息带给左郎君!让他来救你们!”乔擢英壮着胆子一把握住穆宜华的手,郑重其事地握了握,转身就离开了监狱。
穆宜华胸中好似被重锤砸击,又是懊恼愧疚又是焦急辛酸,她看着乔擢英远去的身影挺拔而年轻,不经意与记忆的某一处重叠,只觉鼻头一酸,泪差点涌上来。
太像了,真的真的,太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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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擢英不是没有去过寿州,那地方离明州并不远,可他也从未觉得路途如此难熬。
过溪滩,越丛林,间或遇豺狼残兵。他只一人一马一信一剑穿梭其间,连日下来,多情风流公子变成了流浪邋遢山匪。眼见着寿州城门在望,他欣喜若狂,策马奔向城下。
一队弓箭手遥遥见着他,立即一字排开挽弓搭箭。乔擢英眼尖看见阳光下粼粼箭镞,瞬间勒马翻身而下,跪着举起双手大喊:“我是……我是来送信的!”
守军隐隐约约听见什么送信字眼,蹙蹙眉头喊道:“送什么信!送谁的信!”
“左……左翰林的家书!”乔擢英嘴唇干涸,艰难回应,“我是明州来的,来送左翰林的家书!”
那人一听是左翰林,立即叫人将箭放下,自己挎着刀慢慢地走过去:“跪那儿别动!”
乔擢英不敢有半分违抗,乖乖地待在原地。那人走到他面前,挑着刀尖拨开他的衣襟袖口,又示意他将鞋子脱下来。乔擢英一一照做,还将家书递于那人查看。
守军查了又查,确定无任何嫌疑,接过信便要乔擢英回去。
“不行!”乔擢英连忙膝行上前。
守军看他有异动,长刀一横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我想见见左翰林,家中长辈说一定要我见着他才行。不若您先带我进城将我关起来,我叫乔擢英,您同左翰林通报一声,就说我来找他了,明州城的菁华书局出事了,真的是要紧事!”
“一个书局出事也要找我们左翰林,那翰林还管不管我们大宋江山社稷了?”
“您且听我一言,那书局是左家在明州的产业,他跟是关心。你就是去跑一趟,在左翰林面前露个脸都是好的呀。”乔擢英抬抬下巴示意那封信,“您又不是没有由头。”
守军看乔擢英外表虽风尘仆仆,但言谈举止与穿着都不似寻常人家,他伸手向乔擢英比了个钱的手势。
乔擢英微微愣愕,抿着唇颇有些不悦:“您对着左翰林的家人要钱,就不怕等战事停歇翰林衣锦还乡,我在他的面前告你一状吗?”
守军神情不变,微微点头将收手了回去:“跟我来。”
乔擢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赌守军是在试探,可见他也赌对了。
寿州戒备森严,路上虽有百姓但军队巡逻也不在少数。守军骑上马带着乔擢英一路来到军营门口。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见到真实的军营,金戈铁马,沙场点兵。士兵们一个个像是刚从战场上下来一般,眼神狠绝凌厉,盯紧了面前的靶人挥刀砍伐,整齐划一,喊声震天。
乔擢英一个广袖长袍的公子哥,站在校场上尤为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