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宜华泪流满面,她不禁追出去大喊:“三哥!”
赵阔回头,面目神情眼神却冷冽决绝:“你就好好待在这里,哪儿都别想去。到时候了,我就会来找你。”
赵阔的到时候指的是什么,穆宜华不敢想。
她被关进了延福宫,下人们除了送吃食伺候她沐浴更衣,别的半句话都不会多说。起初穆宜华还会反抗,可她发现无用后,便开始不吃不喝不动,就躺在床上醒醒睡睡。
赵阔中途来看过她一次,她不声不响,无动于衷。他静默地坐在了一会儿,离开后便再也没有来。
一日清早,穆宜华还在朦胧睡梦中,便觉身上仿佛被什么压住,睁眼一瞧,是赵琮将头枕在自己的胸口上呼呼大睡。穆宜华将他安置好下床,百清正在布置早膳,见穆宜华出来便行礼问安。
穆宜华看着满桌子佳肴,食不下咽。
百清挑了一块糕点放在她的碟子里,穆宜华没动筷子,而是拍了拍身边的座椅让她坐下:“你陪我说说话吧。”
百清微微一愣,从善如流。
“我听外头他们那么忙,是在准备什么?”
百清垂眸,如实回答:“今夜除夕。”
“除夕?”穆宜华震惊。她最近过得日夜颠倒,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百清点点头:“嗯,陛下今晚宴请百官,还说……等晚点来陪您吃团圆饭。”
“呵,团圆饭……”穆宜华喃喃,深思飘远,“除夕了啊,不知道他在狱里冷不冷……”
百清心里七上八下,咬着下唇欲言又止。
“穆娘子……”她支支吾吾,“先前听闻您与左翰林之事我还不信,但如今看来是真的……你们真的已经定亲了?”
穆宜华哀伤点头:“婚期定在三月初四,山花烂漫的时节。”
“陛下定的册封大典……也是那个时候。司天监说,是百年难遇的吉日,一切都是好兆头。”
穆宜华张了张嘴巴,终究是什么话都没说。她哭笑不得,如鲠在喉。
百清看着她这样,犹豫再三还是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穆娘子,我身在后宫,朝堂上许多事也只知道三四分,但我前几日听人说,陛下可能不打算放过左翰林了。”
“可能要……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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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的延福宫灯火通明,赵阔从席上喝得烂醉回宫。他看着这路不像是去延福宫的路,大喊道:“去哪儿呢你们!去延福宫!”
内侍一吓:“回陛下,已经子时了,娘娘那儿怕是已经安置了……”
“不行……我说要陪她吃团圆饭,就一定要去……”赵阔头疼得喘息着,“去,去延福宫。”
内侍不敢不应,又叫来身边的徒弟去请太医,改了道一路奔延福宫去。
延福宫只有守夜的宫女侍卫们还醒着,见着皇帝来了,连忙打起十二分精神。
“陛下,娘娘她……已经歇下了。”
赵阔没有理会,将所有的侍从们遣退,自己上前叩门。
“阿兆,我来……我来陪你吃饭了……”他神思不请,胃里翻江倒海,还是强撑着精神喊道,“阿兆,我……我有些想你,你陪我吃顿团圆饭吧好吗?阿兆……”
没有人应声。幽长的深宫里只有他自己请求的声音和寂寞的叩门声。
“阿兆,过年了,你二十五岁了。”赵阔的声音带了隐隐的哭腔,“阿兆,十年了……我竟然晚了十年……”
“阿兆,你不出来看我一眼吗?我们那么久没有见面,就连吃顿团圆饭你都不愿意吗?”
“阿兆,我们马上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