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待了上千年,日日见到的除了鬼就是鬼,再没谁陪她聊天,如今可好有暖酥陪她,她很是愉快。
&ldo;我想你。&rdo;暖酥声情并茂表达,拿手指戳她饱满的额头,&ldo;才怪!&rdo;
&ldo;不想我,那就请回。&rdo;孟婆干脆送客,坐在怪石上翘起不雅的二郎腿,摘下灯笼木簪拿在手上玩来玩去。
&ldo;我的姑奶奶,好好好,我想你,我想你。&rdo;暖酥服了她。
&ldo;这样还差不多。&rdo;孟婆甚是满意,接着又开始变法子唱大戏,&ldo;哎呦喂,我这……腰酸背痛的,欲断了欲断了!&rdo;不忘偷偷抬眼瞥暖酥的动静。
等上好一会儿,暖酥一尊木似的伫立在那儿不为所动。
孟婆气得跳起身,双手掐腰,努嘴,&ldo;哼!好你个流暖酥!&rdo;
暖酥挑了挑耳缝,悠然道,&ldo;鬼来了。&rdo;
孟婆正恼火着呢,偏生此时有鬼往她枪口上撞,奈何桥上一名悠柔的女子撑着一把油纸伞,乌丝披肩,步伐轻缓徐徐走来,蹙起眉心来尽显风情惹人怜。
罢了,又是一名多情女子,孟婆不想当恶人端给她一碗汤,好让她赶紧喝了转世投胎。碗缘送到唇,却不想汤与碗齐齐摔碎在桥上,一声碎响怪吓人,&ldo;我不喝,我要等周郎!&rdo;
她亮出匕首。
&ldo;你!&rdo;孟婆星眸一闪,手中的灯笼木簪化成一把蛇头藤纹木杖,起势便要攻上。
&ldo;且慢!&rdo;暖酥扼住她的器杖,望着那倔强的女子,硬声道,&ldo;你不喝孟婆汤也可以,不过你须只身跳下这忘川河,熬上千年之苦,你可愿意?千年里,你会眼睁睁看着你爱的人一次又一次走过奈何桥,你盼着他别喝孟婆汤,可他还是喝了。直到千年,你若心念不灭,即可回到人间寻你所爱之人。&rdo;
&ldo;万万不可!&rdo;孟婆知晓这不是常人所能受得住,她一介弱女流又怎能受得了?孟婆在这儿待了如此长时间从未遇见有人能熬过漫长的千年之苦,且不说千年,百年都难的很。
&ldo;周郎,我们来世再见。&rdo;她闭目落泪不加思虑,纵身跃入血黄的忘川河消了踪影,水面泛起一层涟漪,只剩一把油纸伞孤零零的落在桥上。
暖酥缓缓拾起油纸伞,哀伤的目光落在女子落入的地方久久无法回过神,若非她,那女子怎会这般断然跃入忘川河?她亦不过是见不过这般生离死别的场面,她可真是害人不浅。
&ldo;这不是你的错,亦不是她的错,错的是情。&rdo;
暖酥凝视孟婆,从她清明的眸中她看见了从未有过的冷漠淡然,那是一种看淡世俗的眼光。或许她并没能忘记她的夫君,又或许她心中的爱苗从未拔除,明知心会痛却还要放任它茁壮疯长。
第五章鬼童
近日的扬州不太平,城内盛传一则唯恐天下大乱的奇闻,男女老少扎成小堆为此议论纷纭,听闻张家府二夫人生下一鬼童,奇异的是此孩童出生不久便能落地走路开口说话,并且喜好锋利之物。
繁华喧闹的街上惟有一抹淡定从容的身影,男子素手执圣贤书背携书筐,两耳不闻窗外事,无心打理闲言碎语。抬头望西边升起的初日,估摸着是时该用早膳了。
&ldo;老板,请给小生来份同粥饭点心,谢谢。&rdo;墨子矜就近铺子落座,唇齿间流露的尽是温文儒雅。
卷起衣袖,倒上半杯清茶,托起送至唇边轻品。眨眼间十载逝去,他亦长成大男儿模样,有人请他写字作诗赋他便可得百来文钱尚可维持生计,可这般平静的日子何时才是尽头呢。思此,他长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