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不会为其他人而活的。你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自己能够靠近我。你在怕我不会停下脚步等你,不是么?”她思考了一会儿,“依我看,还有一点是为自尊心。”
我抬头看向周汀。她又笑了笑,眼角弯弯像月牙,眼底的琥珀色光芒像是火苗摇曳时的最后一抹温度。我看迷了眼。
“你觉得我说的对吗,余翎?”
“对不起。”
“其实没关系的。”她轻声说,“人都是这样。”
然后,她按下了火机。
“叮。”
光亮再次跳跃而起,她的身影在火光中淡去。她目光下被映照出的是滚烫而鲜活的我,让我一种能被点燃的错觉。
“但自私一点也无妨的,我也是自私的,我希望你永远是我的。”
是枯木,即便一百个生死,请也许给你燃烧。
请为你自己而活。
我猛然睁开眼,看了眼手机,才早上五点。
周汀是真正的塞壬,她临走之前在我耳边的低语,剖析出了一个血淋淋的事实。梦中的她从背后举起我那只断手,让我正视它,说你看,人总要失去点什么的。亲手让我看清,我不过是个被自己欲望驱使的溺水者。
我闭上眼,试图从昨夜的梦魇中剥离,可那个火机开合的声响、她眉眼弯弯的笑、她温柔却致命的剖析,全都如影随形,根植在脑干深处。
偏偏我清醒的很,睁眼后就睡不回去了,喉咙里像被盐碱刮过,苦涩得发干。
床上的火机打开着,很危险,如果我给它上了油和火石,说不定今天早上我己经被火烧死了。
或许我早就死了,烧死在昨夜那个燃烧的梦里。
我干脆直接掀开被子,光裸着脚踩上大理石地板,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小腿。
我去洗了澡,我洗澡时总喜欢把水开得很烫很烫,避免人的四肢落在麻木里。
那天早上,我借了我姐的衣服,显得正式点。我总不能穿着老头衫去见老头。但是我还是按照习惯把衬衫袖子卷了两道,露出小臂和手腕。
到港口附近时己经快八点了,风很大,把我额前的碎发吹得四处乱飞。
这里总是有海水和铁锈混杂的味道,是几代人生命的衔接处。
我姐压了压我的领口,说她就不进去了,我自己进去吧。
我“嗯”了一声,没看她,抿了抿嘴,推门而入。
我知道我心里的那一杆秤总是不太平衡,我对我姐姐的选择还是愧疚的。
但若当真什么都不做,浑浑噩噩的过日子,才是真正对不起我姐姐所付出的。
谈话的过程,没什么好细说的,没什么意思,也没多难猜。是拉锯,是碰撞,是生硬的撕扯。
最终结果就是他要和我对赎,给我两年时间,其间给我断供,如果没拿出成绩就自己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