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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2页）

听他的声音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抄起个枕头扔向大门：&ldo;滚！&rdo;我歇斯底里。

骆亦宏声音终于有点冷了：&ldo;小茶，我记得你是个乖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rdo;

&ldo;你又没养过我怎么知道我是好孩子？滚！我不要和你一起吃饭！我自己吃！&rdo;

外面沉默了一会，骆亦宏轻声说：&ldo;小茶，你为什么这么讨厌爸爸，跟爸爸说好吗？&rdo;

&ldo;你……&rdo;

&ldo;出来说，小茶，你要学会起码的尊重！&rdo;他的脚步声远去了。

我咬咬牙，出门下楼，他坐在餐桌的一边，笔直坐着，等我，餐桌上的菜热气腾腾，我刚刚一杯酸奶下肚，还不是很饿，便坐在了他对面。

&ldo;好了，告诉爸爸，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rdo;他的语气柔和，眼睛盯着我。

我有点颤抖，看着他的左手敲着桌面，我想到了死前他的左手就这样微张着，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记得这双手，背光的黑手。

&ldo;你，你杀过人！&rdo;

我喊出来。

四下一片寂静：&ldo;你杀过人！你杀了你朋友！我讨厌你！&rdo;

那一瞬间，骆亦宏的脸上血色全无。

&ldo;小茶！&rdo;吴妈神色一变，走过来要捂我的嘴，&ldo;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爸爸？！&rdo;

我躲开，理直气壮甚至有点快意的看他：&ldo;难道我说错了吗？！&rdo;

&ldo;小……&rdo;

&ldo;你没说错。&rdo;骆亦宏平淡的说，他的嘴唇在颤抖，&ldo;小茶，你没说错，爸爸杀过人。&rdo;

&ldo;少爷，你是失……&rdo;吴妈着急的争辩。

&ldo;无论怎样，都是我，把她推下去的。&rdo;骆亦宏的左手剧烈的颤抖，我感到背上又一次发疼，头昏脑胀。

&ldo;但是小茶，爸爸不是故意的。&rdo;他低声说，嘴唇惨白。

&ldo;小茶，我不是故意的。&rdo;

说完这句，他忽然一愣，眼睛透过我不知道在看什么，只是一遍遍低喃：&ldo;小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rdo;

&ldo;小茶，我不是故意的。&rdo;

&ldo;小茶，我没有要推你。&rdo;

&ldo;小茶，我有罪……&rdo;他的手颤抖的越来厉害，一遍遍的小茶，小茶……我感觉他就像是在对我说，对钟小茶说，而通过那一遍遍的小茶，他的面前似乎就站着我钟小茶。

我抿紧嘴，心很凉。

我知道你是失手，可我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我不能说你谋杀我，这对你不公平，可是我的冤屈，对谁说去？

上天让我再活一遍我可以理解他垂怜我，可他让我重生成你的女儿，又是什么意思？让我带着不甘和怨恨再活一世？这不是在惩罚我么，我上辈子就活了十六年，我能犯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让老天都看不过我，难道我喜欢坐江边有错吗？

骆亦宏在一遍又一遍的小茶中已经濒临崩溃，他把手伸进西服口袋中，拿出一张瑞士军刀卡，吴妈脸色一变，喊了声不好，跑上去，骆亦宏已经拿出了里面的小刀，他惨笑着，一刀扎进自己的左手，拔出，再扎……

我目瞪口呆，看着他自虐似的折磨自己的左手，看到他左手上纵横斑驳的伤痕，他的伤，就像是张蜘蛛网……

&ldo;少爷！你别犯病了！阿忠！阿忠！快点，车！&rdo;吴妈好不容易夺下骆亦宏手中的刀，顾不上傻乎乎的我，跑出去狂喊。

骆亦宏看着自己的左手，沉默不言。

外面忠叔的声音响起，吴妈要把骆亦宏带出去，他走出门前忽然回头对我说：&ldo;小茶，好好吃饭，爸爸以后不烦你了。&rdo;

眼神那么温柔，带着几乎卑微的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