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娆几乎是跌撞着冲进甄嬛的寝殿,脸色惨白如纸,额角渗着细密的冷汗,连呼吸都带着急促的颤抖。
“姐姐”玉娆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惶,一把抓住了甄嬛的手臂,指尖冰凉。
甄嬛正倚在软榻上闭目养神,被妹妹的失态惊得睁开眼,满是不解:
“玉娆?你不是出宫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玉娆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仿佛那寒意已浸透骨髓。
她环顾四周,确认殿内再无旁人,才压低声音,带着哭腔道:
“姐姐,我方才,方才与乌拉那拉青樱在一处。
她好像,好像知道弘檐的身世了!”
“你说什么?”甄嬛瞳孔骤然紧缩,如同被冰冷的毒针刺中脊骨。
她猛地从软榻上弹起,动作之剧烈,险些带翻了旁边茶几上的茶盏。
那双曾历经无数风浪、淬炼得深不见底的凤眸,此刻竟也罕见地瞪圆了,锐利的目光死死钉在玉娆脸上,几乎要将她穿透。
“青樱知道了?她如何知道的?她对你说了什么?”
甄嬛的声音陡然拔高,又极力压下,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淬火的寒意。
玉娆被姐姐的反应吓得后退半步,定了定神,才语无伦次地将青樱试探她关于弘檐与弘历容貌相似的话语复述了一遍。
末了,她强自镇定,试图安慰,也像是自我说服:
“姐姐,或许她只是疑心,只是猜测?
毕竟,堂兄弟之间,模样相像的,也不是没有先例。”她的声音越说越低,显然连自己都难以说服。
“猜测?”甄嬛冷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冰冷的讽刺和巨大的危机感。
她缓缓踱步到窗边,背对着玉娆,宽阔的宫装背影透着沉重的压迫感。
她紧握的拳头因为用力过度,指节泛白,手背上青筋如虬龙般根根暴起。
“就怕她这‘猜测’,下一刻就传到弘历的耳朵里去。”
玉娆看着姐姐紧绷的背影,想起那个如今高坐龙椅的人,一股混杂着鄙夷与愤怒的情绪涌上心头。
“告诉就告诉呗!姐姐你终究是他名义上的‘亲额娘’,是堂堂圣母皇太后。他弘历再是皇帝,难道还能弑母不成?”
甄嬛霍然转身,脸上那抹讽刺的笑意更深了,却冰冷刺骨。
她一步步走回玉娆面前,凤眸里是洞悉世事的苍凉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名义上的亲额娘?呵!”
她微微扬起下巴,那姿态是太后的尊贵,却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与自嘲,
“玉娆啊玉娆,你太天真了。
人家如今可不是当年需要依附于我的阿哥了,他是九五之尊,是这紫禁城真正的主人!
哀家这个‘外八路’的额娘,在他心里算得了什么?
只怕是连他心尖上乌拉那拉氏青樱的一星半点儿都比不上!”
甄嬛的话音如同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玉娆心里。
玉娆的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眼中最后一丝侥幸褪去,只剩下对那个忘恩负义、被美色迷了心窍的“外甥”弘历,浓得化不开的厌恶与心寒——真是个彻头彻尾、没心没肝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