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洛阿妈?”林玘的眉头微微皱起,这个熟悉的名字让他倍感意外。
呼和苏苏洛是村里出了名的传统手艺人,也是位固执守旧的老阿妈。
他至今记得去年给老人看诊时,对方连西药都拒绝服用,只相信蒙古大夫的草药。
“你都没怎么出门,是怎么……”林玘的话突然顿住,眼神中充满疑惑。
更让他惊讶的是,这位连现代医疗器械都抵触的老人,居然会同意让一个陌生汉族男子住进自家蒙古包?
“昨天散步时遇到的,”祁明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苏苏洛阿妈正在绣花,那手艺太精美了,我一时没忍住就……”
“你又偷拍?”林玘声音陡然提高,“在湖北都不该这么做,更何况在这里!你是真的不长记性啊,去年草原上就是因为外人乱拍照,差点被打断了腿!”
林玘是真的没好气,看着祁明远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刚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就又犯同样的错误?
祁明远缩了缩脖子,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有些后怕。
当时苏苏洛阿妈发现后,用蒙古语厉声喝止:"Юухийжбайна!?ЗОГС!"(你在做什么!停下!)
老人颤抖着站起身,浑浊的眼中满是惊恐。
老人颤抖着站起身,浑浊的眼睛先是惊恐,继而燃起怒火,她抄起身边的捣奶杵,指节发白。
祁明远也被惊醒,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又闯祸了。
相机对老一辈蒙古族人而言,是摄取灵魂的邪物……
“阿妈,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觉得您的手艺很好,想记录下来。我是个作家,也是一个记者,专门来寻找一些古老的东西,然后发在网上宣传,然后就会有很多人来买您的东西!”看见老人脸色不好,祁明远急忙解释道。
“很多人……买?”苏苏洛阿妈用生涩的汉语反问,布满皱纹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绣到一半的图案。
“对!很多人!”祁明远见老人态度松动,连忙趁热打铁,“的作品这么美,发到网上肯定受欢迎!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我很喜欢,我可以跟您买吗?”
祁明远立刻会意,老人这是想靠手艺贴补家用。
他蹲下身来,仔细端详着老人手中的绣品,那是一幅正在成型的赛里木湖风景,湖水的波纹竟是用七种深浅不一的蓝线绣出来的。
“阿妈,这幅我要了。”他指着绣品,又指了指角落那堆落灰的作品,“那些也都卖给我吧。”
老人的手突然抖得厉害,针尖在布料上戳出个小洞。
她慌忙用拇指抹平,声音哽咽:“这些。。。真的有人要?”
“这些要是发到网上,绝对抢手!”祁明远双眼发亮,手指小心翼翼地抚过绣面上栩栩如生的赛里木湖图案。
那些机器量产的刺绣跟眼前的一比,简直像褪色的照片一样。
再看老人的刺绣,每针每线都仿佛注入了生命一般,连湖面的波光都似乎在流动。
“网上?是不是像以前的供销社?”老人困惑地眨着眼睛,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绕着绣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