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强忍着情绪,忍了许久,到底还是忍下去了。
毕竟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了。
王玠没有错。
其实昭阳明白,王玠是她最得力的臂膀,她更明白,即便两人有许多黑脸的时候,但自己还是放心将后背交给他。
她落下一句“不会再有下次。”
提前先走。
王玠看着昭阳的背影,心里也更明白昭阳的这句不会再有下次,在下一回遇见6钧的事情时,依旧会有。
6钧离开的时候,昭阳眼眶泛红,站在高高的城墙上,迎着依旧微寒的冷风看着那道身影走远。
她回头看向站在身后的王玠,又越过他离开。
回宫后过了几日,太医来把脉,昭阳已经怀身孕了。
其实在6钧回来的这些日,昭阳每日都会吃补药调理,每日让太医把脉。
只是遗憾的是,6钧在的时候没有喜脉,他离开后三天才诊出来,没有亲口告诉他这个消息。
她亲手写信,让人快马加鞭的送过去,不知道6钧会在什么时候见到信。
但并没过过多久,六日后昭阳就收到了6钧的回信。
她看着信,到底是松了一口气。
十月怀胎很快过去,临近生产的日子在第二年的隆冬一月。
昭阳便一直住在母后宫里了,一概政事便不过问。
在又一场洋洋洒洒的大雪过后,昭阳在夜里作了。
满宫的人都忙碌了起来,昭阳的孩子便很可能也是将来的皇储,自然金贵。
只是昭阳是头胎,又骨架纤细,稳婆们个个满头大汗,生了三日才生了下来。
是一个男婴。
外头还下着雪,昭阳脱力的埋在母后的怀里,看着旁边嬷嬷抱着的孩子,她看了一眼,又缓缓叹息一声。
她的丝被母后温柔的抚摸,温和的声音传来“6钧候在殿外的。”
昭阳一顿,看向母后“他来了?”
席容烟笑了笑“他昨日下午到的,在外头站了一夜,淋了一夜的雪。”
昭阳眨眨泛红的眼睛“儿臣要见他。”
席容烟点点头,轻声退了出去,也让屋内的宫女也一起退下。
昭阳想过再见到6钧时候的样子,但是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会是这样。
身上还穿着染血的衣裳,破破烂烂的,凌乱的丝上覆盖一层白霜。
他脸颊旁有一道浅浅的伤口,手掌皲裂,嘴唇干涸。
她一瞬间就心疼了,伸手握住他的手在掌心,撑着身子坐起来问“怎么这个样子了?”
塞北此时是最寒冷的季节,道路冰封,马蹄打滑,根本无法赶路。
他算着日子,从一月前赶路,但雪天不好赶路,只好绕着走小路,马匹死了好几匹,便自己走。
唯有一个念头,昭阳给他的信里写,想要他们的孩子出世时他在身边。
好在他赶到了。
他半跪在昭阳的床沿,红着眼眶“殿下受苦了。”
他知道昭阳生了三日,中间还有人说昭阳难产,他恨不得能够自己去替她受了这份苦。
昭阳撑着身子,贪念的伸手过去落在6钧粗糙的脸庞上,快一年未见,他脸上染了许多风霜,那张俊美的脸也稍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