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延礼的脚步更快了。
刚踏上二楼的水泥地面,就听见一声轻响。
走廊尽头,客房的门被推开。
贝米揉着眼睛,打着小小的哈欠,趿拉着布拖鞋走了出来。
她明显还没完全清醒,一头乌黑的长发睡得乱糟糟,像顶了个毛茸茸的鸟窝,几缕不听话的发丝还翘着。
身上穿着那套印着小白花的浅蓝色棉布睡衣裤,领口歪斜着,露出一小截细腻的脖颈。
巴掌大的小脸带着刚睡醒的红晕,眼睛半眯着,蒙着一层水汽,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垂着,整个人透着一股毫无防备的娇憨和慵懒。
这副模样,若是在纪律严明的军营里,绝对会被他严厉训斥为仪容不整,有碍观瞻。
可此刻,季延礼的脚步却象被钉在了原地。
晨光通过走廊尽头的窗户,温柔地勾勒着她纤细的轮廓,那乱翘的发丝,微张粉嫩的唇,还有睡衣下隐约起伏的曲线。
有种陌生的,带着暖意的柔软感觉,就这么撞进他的心口。
季延礼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在她身上停留,象是被磁石吸引。
就在这时,贝米似乎感觉到了视线,迷迷糊糊地抬起头。
两人四目相对。
贝米惺忪的睡眼瞬间睁圆了,残留的困意被昨晚客厅里那令人窒息的尴尬回忆冲刷得一干二净。
脸颊一下子就红透了,她揪紧了歪斜的睡衣领口,恨不得现在就缩回房间里去。
季延礼也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刚才竟然看走神了。
他脸上飞快地掠过几分尴尬,迅速移开视线,掩饰性地低咳了一声。
“以后在二楼穿好衣服再出来。”他硬邦邦地丢下一句。
说完,目不斜视地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间,踏地的声音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哦,知道了。”贝米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呐,脸红得象要滴血。
她懊恼地揪着自己的乱发,确实是她大意了。
在后世习惯了,在程家也这么随意,以为他周末不会回来,这下真是丢脸丢大了。
她飞快地瞥了一眼季延礼紧闭的房门,也赶紧溜进了卫生间。
早餐桌上气氛有点微妙的安静。
金黄的油条,雪白的大米粥,还有一小碟赵妈自己腌的酱黄瓜。
贝米全程低着头,小口地喝着粥,仿佛碗里有什么稀世珍宝值得研究,根本不敢抬眼去看坐在对面的季延礼。
季奶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脸上笑呵呵的,只当是小年轻脸皮薄。
她夹了根油条给贝米,打破了沉默:“贝米啊,昨天陆师傅打电话来那事,我跟延礼说了,月底你去军区帮忙做点心,多好的机会。”
“咳…”正在喝粥的季延礼被呛了一下,闻言抬头,“你去演习场做点心?”
贝米抬头瞥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含糊地应了一声:“恩,陆师傅说缺人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