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活得每一天都很痛苦,如果能死掉,反而是解脱。”
肺癌是去年她咳血的时候发现的,可家里条件不好没钱治,张桂花就都瞒着。
有钱的话,就让大柱去医院开点止痛药,没钱就硬挺着。
如果不是放心不下这个傻儿子,张桂花估计也不会撑这么久。
陈绵绵看她这个状态,一向伶牙俐齿的她,张了张嘴也没说出什么。
反而是张桂花伸出枯瘦的手握住她的,眼底不知什么时候续满泪水。
“陈同志,你不要把我的病告诉大柱,那孩子看着傻,但心地善良,要是知道我要死了,他该难受了。
我死了,其实是好事,终于能和我的丈夫和儿子团聚了。”
话明明是这么说,可从张桂花低落的泪水来看,她依旧牵挂着大柱,这个她亲手养大的儿子。
陈绵绵看着临死都为儿子着想的张桂花,心里有些酸涩,遗憾地点点头。
话音落下,大柱就走进来,烧水,冲鸡蛋水动作一气呵成。
“陈同志,喝鸡蛋水!”
大柱小心翼翼捧着碗,生怕洒了一点,这东西可珍贵了。
陈绵绵接过来,看了眼张桂花,微微一笑。
“您把他教得很好。”
提到大柱,张桂花灰青的脸上浮现出慈爱。
“是啊,我既然养了他,就要把他教好,毕竟以后的几十年,都要他自己走了。”
“娘,你去哪?为啥不跟我走?你去哪我就去哪……”
大柱闻言赶紧凑到张桂花的身边,抱着她的胳膊蹭啊蹭的,看着就和一只撒娇的大藏獒似的。
看着这对母子温馨的时刻,陈绵绵眼底闪过羡慕,她两辈子都没感受过母亲的爱护。
“咚咚咚!不好了,有人掉冰窟窿里去了!”
突然外面传来喧闹声,陈绵绵一听赶紧出去,一个小孩抹着大鼻涕哭得撕心裂肺的。
“二狗子要捞鱼,他,他把大柱堵冰窟窿的石头给推开,结果脚滑就掉里去了。
小锁头去帮忙,也被他给拉进去了,你们快去救人啊!”
一听这话,大人们一边咒骂一边赶紧往河边赶。
屋子里张桂花听到事情始末,看着低头不敢说话的大柱,气得给了他一巴掌。
“我不是说不让你去河边凿冰窟窿么,你要是有事可咋办。
还不赶紧去救人,冰窟窿是你凿的,你得把人救回来。”
张桂花太懂人性了,孩子没事咋都好说,但凡孩子没了,大柱也没有好下场。
大柱听了赶紧点头跑出去,他人高腿长,跑一步比别人倒腾两步都快,没一会就窜到最前面。
张桂花心里惦记,从炕上拿了军大衣就强撑着起来。
陈绵绵想让她在家等着,张桂花却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