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了他居然现在才发现,到底是谁该自责?
萧元君见他不说话,本想借机讨些关心的心思瞬间没了,他活动左臂,不以为意道:“已经好了,皮肉伤而已。”
纪宁神情郁闷,他问,“怎么伤的?”
萧元君答:“那日天黑,没留意。”
纪宁看着伤口,连目光都变得小心翼翼,“当初计划里只说,你会假死脱身,没说会受伤。”
萧元君自知理亏,一句为自己辩驳的话都不说。他道:“是我失策,你想怎么罚我都行,但别让自己生气。”
罚?哪有伤患受罚的?
纪宁叹气,就近找来一卷纱布,坐到萧元君旁边。包扎的活儿他干过不少,但此刻他生怕弄疼了人,动作谨慎得仿佛第一次做。
萧元君见他小心成这样,既觉欢喜,又觉有愧,他问:“是不是让你担心了?”
纪宁打结的手稍顿,不说话。
分明走之前还好好的人,如今几天不见,又生疏了不少。
萧元君坐立难安,他频频侧头,忍了半天终于问道:“纪宁,你说过等我回来,给我答案,还作数吗?”
灯火里,纪宁的睫毛上下扇动,他的指头打完最后一个结,抬眼看过去。
萧元君护着手臂转过身,又问了一遍,“还作数吗?”
青年眉眼间的紧张毫不遮掩,仿佛此刻纪宁要说一句反悔的话,他都能当场晕厥过去。
纪宁忍俊不禁,他道:“作数。”
萧元君呼吸骤乱,“然后呢?答案呢?”
纪宁没有坦白感情的经历,唯有的几次,都是在不得不说的情况下。
如今,让他在这样平和的环境里,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情感,其实并不容易。
他细数这些天自己的担忧,回忆今日在见到萧元君出现时,那种难以言说的喜悦。
带着这些情绪的余温,他慎重地给出回答,“我……是在担心你。”
不是“我喜欢你”,甚至不是“我在乎你”,单是一句“我是在担心你”,就足以让萧元君餍足。
他激动得手足无措,他想抱住纪宁,于是,当纪宁看他时,他吻了上去。
这一次,没有掺杂离别的苦楚,纪宁静静地感受着柔软落在唇间,片刻后,脑中一片空白。
……
窗外的夏蝉忽然息了声,交错的呼吸分离。
纪宁睁眼,看着对面水光漫漶的双眼,听到两颗同样吵闹的心脏,在他和萧元君之间。
萧元君的手掌拂过他的脸,如获至宝般看了一遍又一遍。
纪宁受不住他这样的眼神,往后退了半寸,以便维持清醒,“好了。”
萧元君一笑,指腹顺着他的眼尾滑到耳根,浑圆的耳根如今绯红滚烫,是他不曾见过的模样,他忍不住上手揉了揉。
纪宁觉得痒,缩着脖子道:“好了。”
语气比前一句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