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惊骇不已,“要我去。。。。。。死?”神脉乃神族根本,取神脉,无异于毙命!
司徒穆安轻轻摇头,面上浮现一丝苦笑,静静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虚弱地倒下,酒,可真是个好东西!
他开口,明明知道她此刻根本听不见,“作为交换,我告诉你一个真相!”他面上带着苦涩的笑意,越笑那丝苦涩越清晰,“萧棐去紫檀魅林那日,我与他打赌,赌他能不能偷到哪位花尊的芳心!还能坐怀不乱轻易舍之。”
“他问我,赌什么!于是我告诉他。”
“天下!”
。。。。。。
“海棠花神不堪牢狱之苦,自刎于天牢内!”
司徒穆安走后,天牢的狱卒慌慌张张的跑出来通报。
一队天兵抬着尸体路过凌霄大殿正门,正碰上跪在大殿前求情的步川云,她神色凝重,远远的望见一队天将抬着什么走过来,心中有不祥的预感。
她慌忙起身拦下。
被她拦下的天卒道:“参见长公主。。。。。。长公主,这是要抬去神族的。。。。。。”
她的泪水已压抑不住,顷刻间哑口无言,“七哥当真?”她对七哥了解不深,可她心里始终觉得七哥当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她跪了半日,膝盖上的酸涩无法缓解,暗自压下心中的苦楚,若在此痛哭流涕,长公主身份,颜面何存?
“容我片刻。”在这恪守天族礼节的声音里,掩藏不住那丝悲伤。
“长公主!这。。。。。。陛下说要尽快送到神族。”
“放肆!尔等若还把我这个长公主放在眼里,就先行退下。”
几个天兵面面相觑,举剑行礼,各自退下。
步川云伸手碰了碰她冰冷的手腕。难以置信,神色痛苦,“小姑姑,你。。。。。。”花藤床上的每一朵花都开得如此妖艳,唯独此刻的蔺囷却毫无生气。“小姑姑,你不是要教我花雨决吗,你这个样子是吓我,对不对?你多半是怪我这些年来不曾去看你,才故意这般吓我。”
步川云跪在蔺囷的旁边,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偌大的天宫之内,她抬眼望去,竟没有一处角落,是热闹欢愉的,每一寸土地,既庄严又冷漠。
冰凉的泪珠滴在蔺囷手上,她食指动了动,迷迷糊糊的去看步川云。见她神态时欢喜时而诧异,又沉沉睡去!
天上一日,人间十年。八日之后,萧棐继位归来,尘封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上脑海,两行清泪无声而下,他赶去麒轩殿,再一次见到了那个他亲手拥护上帝位的,曾经的少年。
“蔺囷在哪儿?”他眼神里弥漫着强烈的悲伤与暗自压抑的愤怒。
司徒穆安平静的坐在棋盘旁,一个人下着棋。他左手执黑子,方才落下,没有看他,开口道:“从我登上这个位置那一天起,就知道你是个有野心,有谋略的人。演着桀骜不驯,碌碌无为,实则功高盖主,甚得人心,如今你赌赢了,我便将这天下拱手送与你,如何?”
“不过!结局未定”他停顿住,又执起颗白子,沉思片刻,“萧将军曾劝诫过本君,为王者,不可有旁人拿捏之软肋。本君猜想蔺囷不过一个女人而已。还不足以作为萧将军的软肋吧!那么萧将军做这天下之主再合适不过!”司徒穆安嘴角噙起一抹淡然的笑!
“臣不敢!”萧棐跪下。“一日为臣,终身为臣!能辅佐如此好的帝王,是臣之荣幸。”他将天族兵符交出,放在司徒穆安的棋盘旁边。“臣自坤胥境一劫,元气大伤实愧为天族平莱将军,自此愿隐居山野,为陛下祈福!”
“若。。。。。。”他低头茗一口仙泉圣水,“本君不准呢?”
萧棐从腰际拿出一把匕首,把手上还镶着烛龙玉石,是当年眼前这个帝王赐给他的。“臣当以死报陛下大恩!”
“威胁本君?”声音平和,却加重了几分戾气!
“臣不敢!”
“当年塍木岭坑杀五十万魔族将士的杀神将军,如今,竟要归隐!”司徒穆安只觉悲凉可笑,嘴角擒起一抹笑,眼角却透着悲伤。声音彻骨冰凉,末了化为一声叹息“你走吧!”
司徒穆安清清楚楚的记着,三百多年前,他那般骄傲的看着自己,萧棐告诉他,“你生来就是王者,我拥戴你,坐上这世上最尊贵的位置,如何?”
“我只要韵儿平安!”
萧棐却笑他,大笑不已,“权势,天下!才是你我这般尊者毕生所求,一个女人而已,可笑,我下次来,希望你想通了!”
司徒穆安久久注目黑白棋盘,天生对立的两人,仅仅只是短暂的合谋,那些阴谋,阳谋,所谓的功绩,败绩,此刻随着萧棐的离开,竟显得单薄可笑!
一个曾只心心念念一个女人,千百年无法安稳,如今却意外手握天下,权势!
一个曾满眼权势,天下,壮志凌云,如今却要为了一个女人,选择放弃。
世间的事,多可笑,多可怜,多可悲!
究竟是敌人,还是友人!早就不重要了,以后千百年的孤寂,终是再没有一个人,能和他比肩作战,同仇敌忾,亦能和他生死相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