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细微到几不可闻的声响。
依附在夜枭沉重枪身上的那些如同星尘般明灭的银色光点,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强烈牵引,猛地脱离了冰冷的金属表面!
它们不再是缓慢的“流动”,而是如同被狂风吹散的萤火虫群,化作无数细碎的银蓝色光点,在污浊的空气中划过一道道短暂而绚烂的轨迹,瞬间跨越了泥浆的距离!
目标——小七左肋下那道皮肉翻卷、正不断涌出鲜血的狰狞伤口!
“什……?!”小七的思维完全凝固。
没等她做出任何反应,那星星点点的银蓝光芒,如同归巢的倦鸟,又如同受到召唤的精灵,无声无息地、轻柔地,没入了她血肉模糊的伤口之中!
没有预想中能量冲击的剧痛。
一股难以形容的、清凉而温和的“存在感”,瞬间在伤口最深处弥漫开来。仿佛最纯净的冰泉,流淌过灼烧的火焰。那深入骨髓的、撕裂皮肉的剧烈痛楚,竟如同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拂过,奇迹般地开始消退!
紧接着,是麻痒。一种源自血肉最深处、细胞在疯狂分裂增殖带来的、生机勃勃的麻痒感!翠金猫瞳的视野瞬间变得清晰无比,她甚至能“看”到伤口边缘那些被辐射侵蚀、呈现出灰败死气的组织,正在某种温和而强大的力量作用下,被强行剥离、净化!新鲜的、粉嫩的肉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银蓝色光尘的包裹下顽强地滋生、蔓延!
伤口深处残留的、属于锯齿铁棍的污秽锈蚀和辐射污染带来的灼烧感,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雪,迅速消融!
这超乎理解的一幕,清晰地落在周围所有拾荒者的眼中。
“那…那是什么鬼东西?!”左侧那个握着砍刀的拾荒者惊骇地后退半步,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手中的刀指向小七肋下那片被银蓝微光笼罩的伤口,仿佛看到了最恐怖的邪祟。
“妖…妖怪!她果然是怪物!”矮壮的拾荒者更是面无人色,他离得最近,看得最清楚。那些钻入血肉的光点,那肉眼可见的愈合速度,完全超出了他对“伤”的认知!联想到小七之前爆发出的非人速度和力量,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
连堵在后方的两个拾荒者,也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简陋武器,身体紧绷,眼中充满了惊疑不定的忌惮。
死寂再次降临,比之前的对峙更加压抑,充满了诡异的气息。只有小七肋下伤口处那微弱却持续不断的银蓝色微光,在昏暗的废墟背景下无声地闪烁,如同星辰坠入了污秽的泥沼。
就在这时,废墟顶端,那个一直如同冰冷岩石般沉默俯视的首领,动了。
“咔嚓…咔哒…”
金属卡扣被拨开的轻微声响,在死寂中异常清晰。
面具被缓缓摘下。
一张脸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和弥漫的辐射尘埃中。
这是一张属于中年男人的脸,饱经废土风霜的摧残,如同被砂砾打磨过的岩石。深刻的皱纹如同刀刻斧凿,布满了古铜色的皮肤,记录着无数次生死搏杀和恶劣环境的侵蚀。一道狰狞的疤痕,如同扭曲的蜈蚣,从左侧额角斜斜划过眉骨,消失在杂乱的、如同钢针般灰白相间的络腮胡里。疤痕让他的左眼只剩下一条狭窄的缝隙,透出比废铁更冷硬的光。而那只完好的右眼,此刻正死死地、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令人心悸的专注,盯着小七肋下伤口处那闪烁的银蓝微光!
这目光是如此熟悉!小七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
明黑城!黑市深处那张泛黄、卷边、被无数人唾弃或敬畏的通缉令!那个代号“鬣狗”的独行客!悬赏金额高得足以让人疯狂,罪名是背叛、劫掠、屠杀……以及最关键的——他曾在裁光核心的一次秘密清剿行动中,被记录到接触过某种奇特的“治愈性高维能量”,并因此逃脱了必死的围杀!
老k曾指着那张通缉令上模糊的照片,醉醺醺又带着某种忌惮地告诫过她:“看见没,丫头……离这种人远点……他们是废土上真正的瘟疫……为了‘活命’,什么都做得出来……”
是他!这个拾荒者首领,竟然是销声匿迹多年的通缉重犯——“鬣狗”!
“鬣狗”完好的那只右眼,瞳孔深处倒映着那银蓝的微光,如同饥饿的野兽锁定了垂涎已久的猎物。那冰冷岩石般的神情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震惊、狂喜、难以置信,最后统统化为一种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贪婪占有欲!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同淬毒的利箭,瞬间穿透了弥漫的尘埃,死死钉在小七脸上。那沙哑干涩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发现稀世珍宝般的狂热和不容置疑的急迫:
“你……”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手指猛地指向小七,指尖仿佛都带着灼热的气息,“跟我走!”
他顿了顿,那只独眼扫过惊疑不定、被小七伤口异象彻底震慑住的手下,以及地上那支倒映着星空的“夜枭”和拖橇上的幻影,语气斩钉截铁,如同下达最终判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