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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第2页)

我又梦见了春天。

无数次在黄昏里,在雨夜里,在溪水旁,身上甚至还穿着我的褂衫。

她整个人带着一种湿漉漉的温柔,带着点无奈的笑,问我:“你还在这里啊?”我对着她点点头,嗯了声。

我明明知道这是梦,可是梦里的春天,还是让我一次次走不出去。

人不可能忘记生命中的季节,无论是春天还是她。

因为春分,是昼夜平分二分之一的时节。

那些日子太鲜明了,明亮得连梦都放不过我,一遍一遍地提醒着,我仍留在原地,像一颗顽固的种子,困在未开的春天里,不肯发芽,也不愿枯萎,困着我错乱的神智。

在涨潮时下沉,直至漫过天地的水退潮。

风吹过林打叶声,像是春天在耳语,我终会在清晨的微光里醒来。

很新奇的一个梦,我的第一视角好像是落在季春生身上了。我不打包票对面一定是谷雨,梦里的场景模糊不清,像是旧时光落满尘埃的玻璃,透着微弱的光。我能感觉到有人在对面,但她的脸始终不清晰。

我们不是候鸟,只会栖息在相同的一个纬度上。一定程度上,我季春生在做梦这件事是感同身受的,毕竟是我写下了这个春天。我们的生命拥有着同种质地,但却不同的季节。

我知道这种梦是什么,人不可能能忘记生命中的任何一个季节。

不论是春天,夏天还是冬天。

不论你是润物的细雨,还是雷暴的震雨。

不论你是一片海,还是一片沙汀。

不论你出现在和风,还是季风期。

你出现本身的意象,就是我最好的季节,最好的风景。

为你,在岁岁年年中,义无反顾的千千万万遍。

在经历了季春生视角之后,我又梦见了季春生。

“你说——”她问我,“要是飞鸟不再飞了,是不是它就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归宿?”

“你猜它为什么叫飞鸟?”

“不,鸟会停在它想停的地方。”季春生了当的打断了我,伸手覆在我的手背上与我对视,笃定的说,“动物迁徙是因为去寻找更适宜生存的地方。你知道的吧?”

“那么你想停在哪里呢?”这听起来像是自言自语,我没有赋予他们任何人结局。

春分,春生,春风吹又生。身为风的你,又想停在哪里呢?

她说,她要停在谷雨时节子规啼的春天。

以至于我睡醒后,把着木雕放在手心看了又看。又扒着伍南春和陆雯去补了个片尾的小彩蛋。

冬与春的界限瓦解,书页折成了纸飞机,纸飞机飞成了飞鸟,飞鸟又落在了窗头,变成一只安静停在春天里的木雕。

其实道理是一样的,江河和秦颂舟曾都问过我,为什么不留在曼城发展呢?因为我觉得,在那个地方,我才是老外,脚是踏不上实地的,随时就可以一拍两散。但有些地方,光是想想,都不用踏上去,就不用考虑我是谁,我在哪。

我不像秦颂舟和江河,似水遇舟,可以奔向很遥远的地方。

离开的原因,正是脚下的这篇土地驯服不了我,也生养不了我。

我每天都在细数离去的日子。与去相对应的,就是回。

现在想来啊,夏季六月到九月的那几个月,可刚好是汛期丰水的日子呢,海洋与河流都因季风和降水而波涛汹涌。比起三四月的旱春,真是丰沛极了。

听起来残酷,这种鲜明的对比就像极了涨潮和退潮,跟踞着太阳和月亮的自然周期去交替着。比起一部电影,普通人的生活波涛的多。

涨潮时,海水冲刷着沙,盖住了滩,又盖上我脚。我始终记得那个第一面,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一片海,就算低着头,也是海水击打岀来的泡沫,所有的土地都被湮没,看不见沙,更看不见一小片沙汀。

昨日世界与今日交织,我又遇见了退潮。

我是一个平和的唯心主义者,我从来没有把任何一个人看成我的世界。但我清楚,不论是人和海鸥,我们的立足之处都不会是一片盖着沙汀实则深不见底的海。

小海鸥不是小鱼,所以她的归宿不是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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