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考的时候,总是不经意就掏出火机,在指尖转动。
金属清鸣了好几轮才停下,随后,是男人略微发哑的声音,带着一丝烦躁:“你想这么多做什么,有人愿意帮你完成愿望,直接接受不好么?”
是啊,直接接受,不好么?
反正,野男人也不是图求回报的人。
夏锦浓也同样问着自己。
她跟野男人打赌也是为了能自由离去,实现医生的梦想。而现在,他主动给她实现梦想的机会,答应不香么?
哦,还是不香的。
因为她要赢赌局,还是为了要追求婚姻自由的…
“天上掉的馅饼可不能随便吃。”夏锦浓偏过头,“里面可能包着喜欢,也可能包着迷药。”忽而扑哧一笑,“旷总,你说说,你这馅饼里包的,是迷药…还是喜欢呢?”
一缕缕青烟,向上飞散,织成了一团烟云,将无言的男人笼得云山雾罩。唯有指尖一点猩红,是清晰的。
还有几丝钻进了夏锦浓的鼻息。
她知道男人的习惯,烦恼的时候,总要有只烟陪着他。
这个问题,足够他烦恼。
夏锦浓指尖在手背上轻轻地点,终于等来了回应。
“我这辈子,只喜欢做任务和赚大钱。”男人吐出最后一口烟气,仿佛三千烦恼都被丢了出去,语气里有轻轻的笑:“你觉得,你是任务,还是钱?”
月亮往旁边挪了挪,被乌黑的树枝遮了半边脸。夜风渐渐大了些,穿过树枝交错的空隙,发出几声长长的叹息。
夏锦浓脸上的笑,也在叹息里,渐趋消散了。
是了,她是他和夏家联姻的任务,也是他从夏家取过去的钱。
是喜欢,也不是喜欢。
莫名就让人有些怅惘。
夏锦浓再度紧了衣服:“怪冷的,回去吧。”
男人终于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解下大衣,披在了她身上:“走吧。”
脚步缓缓向前移去,夏锦浓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灰砖砌的墙静静伫立在那里,冷,又粗糙。
她忽而想到了白流苏,想到了范柳原,想到了他们一起靠过的,那堵墙。
&ot;这堵墙,不知为什么使我想起地老天荒那一类的话。有一天,我们的文明整个的毁掉了,什么都完了--烧完了,炸完了,坍完了,也许还剩下这堵墙。流苏,如果我们那时候在这墙根底下遇见了流苏,也许你会对我有一点真心,也许我会对你有一点真心。&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