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大家一脸关切,小心翼翼的模样,俞昕雨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有这样的家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多少年没有这种被关心,被爱护的感觉了?怎么能让他们受伤。
压下鼻头涌上的酸涩,抬头望着围着自己的一群人,缓缓开口。
“爹,娘,我去选秀。”
“娘已经为你准备好了简单的行李包袱,还有一些银票,和通行证,为你伪造了一个身份,你现在拿着这些走人,很大几率不会被抓回来的。”
俞母已经站起了身,就要去拿东西,显然是并不觉得皇宫是一个好归宿,也不觉得俞昕雨是真心实意要去的,只当她鬼门关走过一遭,变得懂事起来。
俞昕雨眨了眨眼,笑道,“娘,没关系的,我已经决定了去选秀,不用折腾了。”
“我也不一定选得上不是吗,到时候落选了就可以回来继续陪着你们,不用担心,就当我去京城见见世面了。”
许是俞昕雨的语气太过淡然,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人的性格为什么突然就变了,难不成跳河还有这种作用……
也许是经历了生死,所以看开了呢?
俞父小心翼翼的问道,“女儿,真的决定了吗?”
俞昕雨不再言语,只是轻轻颔首,从鼻腔发出了一声应和“嗯”。
随即闭上了眼睛假寐,不是不想搭理众人,俞昕雨性格本就喜静,这又刚刚大病初愈,又折腾了一番,属实累的脑仁生疼。
众人得到了答案,瞧着她一脸的疲惫,也是识趣的不再打扰,纷纷离开了。
正是初春时节,江南烟雨蒙蒙,俞昕雨开了窗,微风裹着杏花香飘荡,弥漫了整个春天。
选秀定在六月初一,正好六一,儿童节,是个好日子,俞昕雨心中琢磨着,就算要提早启程,也不是很赶,也还可以陪着爹娘一段时日。
不再思虑太多,感觉脑袋里昏昏沉沉的,便安稳睡去。
再醒来时,窗外一片暗沉,春日的晚风也带着些冬日的凛冽,透过缝隙吹到俞昕雨的脸上,打了个冷颤。
没想到竟一觉睡到了晚上,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阖上窗户,随手套了件鸦青狐绒杏花对襟披风,走出自己的小阁楼。
全家皆是宅院,只有原主住的是三层小阁楼,是俞父特意为原主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主楼。
天色黝黑,月亮也不喜露面,在屋中还没感觉出来,出了院子才发觉竟下着凉凉细雨。
不想回去取伞,免得惊动了耳房的丫鬟,便也踱步走进了雨中。
雨丝太细,打进披风的绒毛里,却没惹湿半分,只是为脖颈带来丝丝凉意。
在漆黑的夜色里,只能借着屋角房檐处的暗黄油纸灯笼看见,薄薄的,微雨燃起的朦胧。
走了不久前面就是俞父为原主建的小花园,铺了鹅卵石小路,不会在鞋底留泥。
花园中央有一座琉璃尖亭,坐在其中赏花品茶或是对弈棋局,都不失为一种雅趣,亭子旁边是一颗粗壮的杏花树,那是原主最喜欢的花。
俞昕雨坐在亭子里,耳畔是淅沥的雨,鼻尖是杏花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