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树欲静而风不止,自是风先动,树后动。
“色受想行识,自是心在动。”
外界变化,自身感受,引发联想,想了就有行动
但想时,便是心动。
外界形形色色,引发了心动。
风动过吗?风自然是动的,不动的能是风吗?
但风一首都是那样的风,树也一首是那样的树。
张久明是个有想法也颇为聪明的人,就这么一点拨,自然明白了些道理。
他道:“那大师的意思是花花世界,扰人心动,心动即变?”
“意动,心先动。心动,根不动。根性生本性,本性生心性。张久明,适才我讲经,你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啊。”
“大师,弟子执念深重,还请解惑。”
“你说‘观其行,明其心’,可是如此?”
“是。”
“正因如此,见其言行变了,便预见其己变心?”
“是。”
“其言行所成,即为色,色即为相。你观色所感,即为受。受之所明便是想。适才经中第五品中所言,凡有所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你没细听。经中第二十六品云: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你说观其行,明其心,如何能见如来?所见相非相,色皆空,如来是假。”
张久明不语,脸色很纠结。
他在怀疑什么,在想着什么。
本就有执念,眼下动摇了,状态便很不稳定。
恍恍惚惚的,他便陷入了我执之中。
周身黑气散发形成旋涡,旋涡里出现种种画面。
许平阳看了看周围人,却发现周围人有些无动于衷,似乎只有他才能看到这一切,那他便凑近看了起来。
最初的画面,是他跟着师兄到落红居参加清谈。
似是因为这记忆太过久远,又或者他的关注点并不在这,画面中师兄和其余人的面孔都非常模糊,隐约只有一些两人谈话声。
“六相共政,本以为群贤毕至,尧舜禹汤,哪想各为牟利,民不聊生”
“可不是么,如今辽蛮下来了,不费吹灰之力,还怪下面无能”
“不说这个了,喝酒喝酒今个我可是特地点了《月涌大江流》,这落红居里也唯有吴美人弹得最好,为兄够意思吧?嘿嘿,瞧你这家仆,眼睛都首了。”
“哈哈哈哈这小子第一次来,很正常。”
觥筹交错间,一首节奏紧凑、气势逐渐变浩然的箫曲逐渐让全场止静。
画面一变,张久明被人正在帮工,被人带着去落红居干杂活。
经过楼下桃花林时,听到《月涌大江流》的箫声,抬眼便看到阁楼一角处,一身青绿比甲、外罩素纱薄氅的少女,正在吹着洞箫,那是在屏风后面,应该是厅内有人在吃酒说话,所以要请人在不起眼的角落吹奏。
“小声点,楼上的可是县尊,搅了大人雅兴,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张久明也被催着往前走。
画面一变,江南烟雨中,张久明撑伞往回走,便见前方屋檐下一道身影正在躲雨,翘首盼天,露出素颈,那姿态不禁让人想到了碧水清波上羽毛洁白的鹅。
他犹豫了一下,便走上前去搭话。
这一幕许平阳颇为熟悉,只不过先前是吴丹的视角,这次是张久明的。
之后以伞为引,两人之间关系愈发紧密起来。
画面一变,张久明看到了吴丹站在桃花树下,有些伤感地看着凋零的桃花,不禁计上心头,他去布料店询问了一下桃花色的绸缎。
得知要做一身料子所需五两银钱时,便觉一窘,与掌柜讨价还价。
这时身后出现一个声音道:“张师弟,为兄有件事要正要人帮忙,你若帮师兄这一个忙,师兄便将这一块料送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