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献晚刷地扭头,定睛再瞅。
看清来人,一个激灵,神魂归位。
云为泽怎么来了?
又算账?
想到这种可能,江献晚立刻闭上眼睛,慢吞吞翻了个身,当作自己眼瞎,什么都看不见。
不能再算了。
再算下去,她真的活不起了。
云为泽走进凉亭,指尖拂去周身水汽,拢着大袖,款款站定。
眸光从那双绷紧微蜷的足尖,划落到背着他侧卧,一段僵硬而带着不自知诱惑的线条。
他眼尾优雅的微微上挑,不疾不徐,缓缓俯身。
侧卧之人,双睫低垂,眼睑下两团蝶翼般的阴影,极其轻微的呼吸,装的还挺真。
却在一道清浅的呼吸低凑上来时,倏尔放缓,睫毛一颤一颤的,面颊逐渐洇染出娇嫩的樱色。
云为泽勾了勾唇,眼底平添了几分难以琢磨的韵致。
宛如吹霜花一般,朝着那双小扇子似的睫毛轻吹一口气,似上等丝绸在指尖若有似无的拂过,绵长而轻微。
眼睑被滚烫的呼吸一扑,睫毛被撩动,又涩又痒,江献晚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脊背险些绷断。
只觉一股密密匝匝的寒意将她无形包裹,汗流浃背。
显然,云为泽看出了她在装睡。
单凭那双不容忽视,几乎穿透她眼皮的视线,江献晚绝望的可以确定,今日这一劫,她还……躲不过。
想了想,为了自己的小命,只能装作不堪其扰,幽幽醒来的样子。
揉了揉睫毛,第一眼,先是露出适当的茫然,第二眼,惊讶中唇瓣委屈一抿,“帝,帝尊。”
云为泽笑了笑,静静看她演,“醒了?”
不论是表情,还是声音,皆端的温润宜人。
江献晚一时捉摸不透他的反应。
但不难看出,自个可能又有点大限将至了。
沉默须臾,慢慢拢紧衣襟,“……嗯。”
云为泽又笑了笑,在江献晚愈发惊悚的目光中,一点一点,将哆哆嗦嗦的她,掰正。
染着笑意的声线,似含着几分讶然和赞叹,“吾今日总算见识到,什么是女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言下之意:某人,装睡。
江献晚呼吸憋了几憋,强忍着拔腿就跑的冲动,正色道:“帝尊,您何等身份,怎能看那些不正经的话本。”
“哦?”云为泽似乎有些诧异,“你也觉得不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