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屋外传来叶佟的声音,她扯着嗓子尖酸喊道:“陈树净,你在屋里偷什么懒?!还不过来贴春联!”
她赶忙放下手机,不着痕迹地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起身应了一声:“好,来了。”
早上做了一上午大扫除,陈树净脸上有些疲惫。
叶佟手中拎着包,神采奕奕的样子,看到陈树净出来,她脸上的笑容收起来,睨了她一眼。
“我出去打牌了,你把对联贴好,家里的瓷砖什么的都抹一遍,然后再去买点年货,瓜子饼干什么的,过年了亲戚上门,别让人家说我们家磕碜。”
“知道了。”
叶佟冷笑,“你知道什么?”
陈树净低下头,掌心握了握。
“——说是去参加什么冬令营,还说是学校组织的,你真是胆儿肥了啊,要不是我碰巧遇到你们同学,还不知道你是瞒着我出去玩了呢!”
叶佟伸出手,长长的指甲戳在她脸上,刮得生疼。
“行啊陈树净,岁数大了翅膀也硬了是吧?还学会撒谎了!”
她讥讽地说:“小小年纪不学好,这么点大就知道学有钱人家小孩出去旅游,你当老娘的钱天上掉下来的?!”
“……”
陈树净一声不吭,她知道在叶佟面前,说再多都是多余的,但凡你反驳了一次,在叶佟眼里就是和她对着干。
所以即便她没拿叶佟的钱,去北城的路费用的是之前攒下来的奖学金,但她宁可少费口舌。
“……算了,我去打牌了,懒得跟你多说,你自己在家好好反省!”
叶佟走的时候,还不忘把那盒茶叶带走,准备带去棋牌室,和她的牌搭子们分了。
陈树净攥着掌心的手用了点力,指甲陷进去,一阵刺痛。
昨天她风尘仆仆地回到家,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冷着脸等在家中的叶佟狠狠扇了一巴掌,力道很重,陈树净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过来,脸很快火辣辣的烧起来,钻心的疼。
行李箱被抢过去打开,里面的东西被全部倒在了地上。
大大小小的东西,一地狼藉。
脸很痛,应该是肿起来了。
陈树净手捂着脸没有动,麻木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原本被叠得好好的衣服,通通被凌乱地扔在地上,像是一堆垃圾。
叶佟胡乱翻找了一通后,没有发现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于是又站起身来,冷声问她:“钱呢?”
“什么……钱?”她嗓子有点哑。
“你这次去北城,带的钱全用完了?!”女人抬高音量,有些不敢置信。
其实杂志社说下个月就会给她结款。
但陈树净怕她去赌,抿了抿唇说:“我没带多少钱。”
“死丫头,你诓我呢?”女人气急败坏,揪着她耳朵,狠狠一拧,“想死了是不是,给我老实交代!”
那天晚上闹到很晚,叶佟也没从她身上搜刮出一分钱,她气到脸色涨通红,说出口的话也难听。
“陈树净,我真是白生你养你了!”
“简直跟你那个该死的爸一样,就知道偷老娘的钱去挥霍,我没养过你这种吃里扒外的贱人!”
“……”
她们是血脉相连的唯一亲人,叶佟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找到那个最刺痛她的点。
陈树净脸色苍白,很费力才将眼泪咽回去,但头昏昏沉沉的,手不停在颤抖,满地狼藉让她的脚被钉在了原地,不得动弹,又仿佛有些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