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里吹了足有一阵,直到感觉自己清醒了点,陈树净才给夏子邢打去电话。
在拨出这个电话前,她没想过真相会比她想象中更难让人接受。
在夏子邢这里,她得知了另一件事。
“你是说,他出国不是因为手伤?”
“怎么说呢,也有一部分原因吧……”
夏子邢是派对动物,刚才接到她电话从包厢出来,现在大着舌头在跟她说话,声音里都带着醉意。
他皱着眉说:“主要还是因为他耳朵出问题了。”
耳朵……
陈树净蓦然间想起,当时倒在血泊里,雨水和血水混杂在一起,几乎都快分辨不清的少年,右耳渗血的样子。
她忍不住身子发抖,意识到了什么,伸手捂住了嘴,竭力抑制自己的声音。
“我可以问一下……具体是什么情况吗?”
“……哈?他没跟你说过吗?”
夏子邢的声音突然抬高了些,带有几分诧异,陈树净从他微妙的语气中,听出了不满的意味。
“我以为你知道。”
“我……”她吞吞吐吐,找不出理由。
“算了。”
夏子邢仿佛对她有些失望,没再指望她说些什么,只是深吸了口气说:“既然你找到我这里,那我说也是一样的。”
“裴念的右耳是永久性失聪。”
陈树净愣住。
“——因为你。”
这回,对方直白到没掩饰他的指责。
“……”脑海里瞬间嗡一声炸开。
后面他又跟自己说了些什么,陈树净都没太听进去。
女孩眼神失焦,脸上血色尽褪。
最后几乎是失魂落魄地挂了电话。
在冷风中,她垂着脑袋。
陈树净眼睛疼得厉害,像是被风刮得生疼,连泪都耗尽流不出来。
“……”
她终于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
陈树净想,世上不一定人人都爱陈树净。
但裴念一定最爱她。
一定。
不再画画,右耳也不再听得见,裴念一个人的五年,被丢下的一千八百二十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