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饶水的治理还远没有结束,但是关注这件事情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船上的生活很无趣。毕竟他们并不是游玩,而是正经的巡查和赶路。
刚开始几天,许氏子弟还会在甲板上各种凹造型,兴致来了还会弹琴唱歌,倒是热闹。等过了三五天,一个个全都变成了锯嘴葫芦,有几个根本连舱房都不出,只让丫鬟小厮出来取用自己的生活所需。
航程过了十天,两岸或者繁华或者遍地田桑的景象已经不复存在。入目所及,全都是一片荒山野岭的景象。
迄今为止,船上一名许氏子弟都还没放下去过。
赶脚有点方!
赶脚要被卖掉!
有人就壮着胆子去问许鸿渲。
天色昏黄,客船停靠在一处荒凉的渡口。远处的山林田野黑黢黢一片,只有风声吹过的奇怪声音,和不知名的鸟兽发出的奇异叫声。
船工和下人们在船上来回走动,也有胆子大的直接上渡□□动活动。
许鸿渲也不穿春衫了,披着一件大氅,手上戴着一副柔软小羊皮手套,悠然自得地坐在船头钓鱼,眼皮都不抬一下:“不下船,自然是还没地方呗。”
唉,这破地方,连个美人都没有。说起来这乘船也太不便利。他带了两个美婢,结果刚上船没多久,就晕船了,一张小脸刷刷白,几天下来瘦得要脱形。指望着她们伺候人,都不知道谁伺候谁。他有些后悔,早知如此,还不如多带两个健壮有眼色的小厮。
问话的纨绔看着眨眼间就暗下来的天色,感觉随便吹过一股风都带着阴气,说话的声音都打着哆嗦:“这这地方已经连个人都没了,还、还不到地方呐?”这还是个渡口呢,连个茶棚都没有,还能更荒凉一点吗?他们要去的地方,会不会连个人烟都没有?
他是不是应该少带点衣服,多带点米粮?
“你去问问你十哥或者浩哥呗?”许鸿渲收了鱼竿,日常一无所获,“都是你,害我一条鱼都没钓起来。”
许鸿渲在许家的地位,那是无人可以动摇的。别说是几个家中的子侄辈,就是一些个长辈,他也敢当面怼。
他口中的十哥,指的自然是许明旭。许明旭在自家行七,在族中行十。
那纨绔见许鸿渲慢悠悠地回去舱房,也不敢跟着追问,站在甲板上兀自生闷气。他要是敢去问那两人,至于过来问他吗?
有船工在船上悬挂起了气死风灯,站在船舷边扬声招呼:“岸上的人,都上船了!”
昏暗中,一些人先后应声。熟练的船工们,根本就不需要跳板,抓着从船上垂下的长绳,猴儿一样两三下就爬上了船。
纨绔无聊看过去的时候,就见一个人似乎还背着个人,动作和那些船工不一样,宛如一阵清风一般,拉起绳索不过是轻轻一荡,也不知道怎么就稳稳上了船,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正是他的十哥和浩哥!
屠浩在舱房里待了一天,趁着靠岸的时候,和许明旭一起到岸上溜达了一圈,活动活动筋骨。
他们上来就看到纨绔站在甲板上装稻草人,不禁问了一句:“十六弟,怎么还站在甲板上呢?夜风凉,快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