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的第一场雪来得比往年都早。
陈镇玉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沿着天池北岸巡视。右臂的青铜镜纹在零下二十度的严寒中隐隐发烫,这是最近三天才出现的新症状。自从五脉归源大阵启动后,那些被青铜化的入侵者雕像本该沉寂,但今早巡查时,他发现最外围的几尊雕像底座有被移动过的痕迹。
"陈师叔!"
慕容雨的声音从林间传来。少女裹着厚厚的羊皮袄,脸颊冻得通红,手中握着一部卫星电话——这是五脉与外界保持联系的唯一现代设备。
"刚接到鄂伦春猎人的消息,在西坡发现了陌生人的踪迹。"她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脚印很深,像是背着很重的东西。"
陈镇玉皱眉:"通知巴特尔了吗?"
"已经带人去了。"慕容雨压低声音,"猎人说,他们在雪地里发现了这个。"
她递过一个密封袋,里面装着一枚青铜纽扣,上面刻着陌生的纹样——五座相连的山峰,与五脉的徽记相似,但排列顺序不同。
陈镇玉右臂的镜纹突然刺痛。这枚纽扣上的气息既熟悉又陌生,像是久别重逢的血亲。
"继续搜,我去看看那些雕像。"
天池岸边,七十二尊青铜雕像静静矗立。陈镇玉蹲在最外围那尊龙虎山道士的雕像前,仔细观察底座。冻土上有明显的撬痕,还有几滴已经凝固的蜡油——有人在这里举行过某种仪式。
"镇玉!"
岩温阿叔拄着黑檀木拐杖匆匆赶来,老苗人的青铜左腿在雪地上拖出深深的沟痕。他身后跟着两个苗疆青年,搀扶着一个昏迷不醒的陌生人。
"在东麓抓到的,想偷雕像的头。"岩温阿叔掀开陌生人裹着的毛毯,露出一张黝黑的异域面孔,"不是汉族人。"
陈镇玉俯身检查。陌生人穿着厚重的皮袄,腰间别着一把造型古怪的青铜匕首。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右手——掌心有个与纽扣相同的五峰烙印,只是颜色已经变成了诡异的青黑色。
"他在发烧。"慕容雨摸了摸陌生人的额头,立刻缩回手,"好烫!"
陈镇玉解开陌生人的衣领,瞳孔骤然收缩——锁骨下方,一道青黑色的门形疤痕正在渗出粘稠的液体,与陈星当年的症状一模一样!
"带他去石洞。"
长白山腹地的石洞内,火塘烧得正旺。陈星盘腿坐在角落,怀抱着那个从昆仑带回的婴儿。孩童胸前的门形疤痕已经淡化了许多,此刻正随着陌生人的呼吸频率微微发亮。
"他在说什么?"巴特尔凑近昏迷中的陌生人,老萨满的青铜假肢反射着火光。
陌生人正用某种古老的语言喃喃自语,时而急促,时而低沉。陈镇玉右臂的镜纹随着这些音节忽明忽暗,仿佛在与之共鸣。
"是古羌语。"岩温阿叔突然说,"他在说门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