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六品的都尉将军,若不是因为此次事变,估计一辈子能不能见到首辅大人一面都不知道。
此刻的他有点像是山高皇帝远的县令突然进京面圣一般,见谁都是能压的他喘不过气的大官。
似是察觉到了梁宽的不安,陈子铭合上书,掀开帘子,看着长安夜景,问道:
“上过战场?”
梁宽急忙回道:
“启禀大人,参与过河西之战。”
“这么说我比战场上敌人还令人恐惧。”
“不是的大人。”
“我又不会吃人,何必这般拘谨。”
陈子铭回过头认真看着梁宽。
“斩首多少?”
梁宽不敢直视陈子铭深邃如渊的眸子,低着头回道:
“斩首七十六人。”
陈子铭点点头。
“难怪这般年纪便能当上都尉将军。”
说完这话,陈子铭接着叹了一口气,道:
“如此军功,也只是一位都尉将军。”
“真不知道军中有多少你这般敢为国而血战的将军。”
门阀士族为让子弟镀金,就连最不容出现问题的军中,都成了他们镀金房。
太平时,疯狂塞进里面镀金。
战乱时,又以各种理由调离。
临阵换将,一直都是兵家大忌,可是那些勋贵们不在乎呀。
他们在乎只有自己家族利益。
梁宽不傻,自是知道陈子铭所言是何意思。
当初若不是他的顶头上司是门阀子弟,大战前夕被突然调离,他方才得以顶上,百夫长的官职。
正是他不要命的带着手底下百十来号兄弟不怕死的冲锋,方才换来他如今的都尉将军。
若不是大战即将结束之时,上面突然调来一个两枪都握不稳的公子哥,说不定他的官职还能往上走走。
没有办法,手底下兄弟用命换来的功绩,全部被那位躲在大营还需要专门有人摇扇子之人给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