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学生们心上:
“第一,他的作案动机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要选择以如此极端、残忍的方式虐杀这些素不相识的女性?”
“第二,”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全场,“一个在多个省市流窜作案十六年、犯下累累罪行的人,为什么能在那么多起案件中,成功规避侦查,始终没有留下足够将他定罪的直接物证?他凭借的是什么?”
教室里一片寂静。只有粉笔灰在从窗户透进来的光柱里无声飘浮。
黑板上“连环杀人案”五个大字和下方列出的难点、问题,像冰冷的铅块压在每个人心头。
短暂的死寂后,教室里嗡地炸开了锅。零点看书追罪欣章结学生们交头接耳,脸上的表情混杂着惊骇、愤怒和一种近乎本能的、试图理解深渊的困惑。
“还能图什么?钱呗!”后排一个高个子男生猛地站起来,嗓门洪亮,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斩钉截铁。
“陈老师您刚不也说了?他农村出来的,家里穷得叮当响!后来结婚生了俩儿子,压力山大!肯定是入室抢劫,抢钱的时候顺便杀人灭口!”
立刻有人附和:“没错!穷疯了!这种人我见多了,自己没本事就恨社会!”
“不对!”
一个扎着马尾辫、眼神锐利的女生立刻反驳,她坐在前排,正是上次分析分尸案时思路清晰的方晴。
“陈老师提到他两次高考都差一点上线!这种打击对心高气傲的人来说是毁灭性的!”
“他心里憋着一股邪火,觉得社会亏欠了他!那些受害女性,在他眼里可能就是‘社会’的象征!他杀她们,纯粹是报复!是泄愤!”
她的分析引来一片嗡嗡的赞同声。刘猛也点头,粗声粗气地补充:“就是报复社会!这种人自己没考上,就见不得别人好!心理变态!”
陈默没有立刻打断。
他,目光沉静地扫过一张张年轻的脸庞,直到议论声渐渐低下去,所有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他身上。
“经济压力,长期压抑,对社会的不满”陈默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压住了所有杂音。
“这些,都对。是点燃他内心那桶炸药的引信。”他话锋陡然一转,如同冰冷的刀锋出鞘,“但炸药本身是什么?”
他拿起一支新粉笔,转身,在“作案动机”几个字旁边,用尽全身力气,写下一个遒劲的词。
掌控!
粉笔应声而断,白色的粉末簌簌落下。
“缺钱的人很多,对社会不满的人也很多,但有几个会像他这样,精心挑选目标,潜入她们的住所,用最残酷的手段虐杀她们?”
陈默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线刑警特有的凌厉,“他的刀,他的绳子,他施加在受害者身上的每一分痛苦,都不是为了钱!至少,不主要是为了钱!”
他猛地转身,锐利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全场:“他在享受什么?享受那种绝对的控制!受害者的恐惧、痛苦、哀求,甚至生命最后的抽搐,都是他证明自己‘无所不能’的养料!”
“在那一刻,他不是那个高考落榜的失败者,不是那个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丈夫和父亲,他是主宰!是能随意剥夺他人生命的神!”
教室里落针可闻。学生们被这赤裸裸剖析出的、带着血腥味的动机震慑住了。
方晴脸色微微发白。
“至于为什么选择女性”陈默的声音恢复了平稳,但那份冰冷依旧,“刘猛刚才提到了‘性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