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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破碎的盟约与影之誓言（第2页）

迷茫？在尼贡的黑暗和铅筒的低语中，在格鲁的警告和罗兰的背影前，他确实迷茫过。力量的意义，守护的代价，回家的渺茫……如同沉重的枷锁。

但此刻，看着燃烧的要塞，听着战友们临死前的无声控诉，感受着难民眼中绝望的死寂……那迷茫，如同阳光下的薄雾，被眼前这炼狱般的景象瞬间蒸发！取而代之的，是焚尽一切的怒火！是对带来这一切毁灭的黑暗，最深切、最纯粹的恨意！

他需要力量！不是为了回家！不是为了虚无缥缈的答案！

是为了复仇！

是为了守护这仅存的、尚未被黑暗吞噬的微光！哪怕代价是他的生命！

凯尔猛地转身，大步走向一直沉默地站在阴影里、如同磐石般的格鲁。他的脚步沉重而坚定，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营帐内的争吵声在他靠近时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浑身浴血、散发着冰冷杀气的精灵身上。

他停在格鲁面前，无视了艾莉安和雷蒙德惊愕、疑惑的目光，无视了周围所有的喧嚣。他的眼睛如同寒潭深渊，只映着格鲁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

“给我任务。”凯尔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冰冷得不带一丝波澜，却又蕴含着火山爆发前的死寂。“那个叛徒巫师。我知道他在哪。让我去。”

营帐内瞬间死寂。连艾莉安和雷蒙德都忘记了争吵。刺杀那个叛变亡灵巫师、破坏其核心仪式的任务，早已在高层会议中被提出，但被视为十死无生的绝路！那个巫师身处迪雅腹地，被层层亡灵大军和强大的亡灵领主保护，其仪式核心更是凶险万分！派去的人，不是去战斗，而是去送死！

格鲁深深地凝视着凯尔。他的目光锐利如鹰，似乎穿透了凯尔被怒火包裹的外壳，看到了他灵魂深处那沸腾的杀意、那决绝的意志，以及……那被强行压制却依旧存在的、阴影力量的躁动与深处古老存在的注视。

“凯尔，”格鲁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如同古老的岩石在摩擦，“影随心动。”他向前一步，无形的压力笼罩着凯尔。“力量是河流，可载舟，亦可覆舟。你的箭矢，指向何方？”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凯尔的瞳孔，直视着他灵魂的底色：“汝之道路，是成为撕裂黑暗的光？还是……”格鲁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命运的沉重，“……被那黑暗吞噬，成为更深邃的影？”

“选择你的道路，凯尔。”格鲁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审判，在死寂的营帐中回荡，“此刻，此刻的选择，将决定你灵魂的归途。”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凯尔身上。艾莉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雷蒙德爵士紧皱眉头。凯尔能感受到背上铅筒那持续不断的、令人烦躁的震动，能感受到胸口袋里的精灵符文护身符那冰冷而坚定的触感，能感受到体内那因愤怒而沸腾、因誓言而凝聚的阴影之力。

他没有犹豫。甚至没有思考。格鲁的话语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但此刻他心中的怒火早已将潭水煮沸！

他猛地抬手，一支通体漆黑、箭头闪烁着幽暗星芒的特制箭矢已然搭上长弓。没有言语，没有宣告。只有动作。

弓弦在寂静中被缓缓拉开，发出细微却令人心悸的嗡鸣。随着他的动作，营帐内的光线仿佛瞬间黯淡了几分。浓郁的、如有实质的阴影之力从他体内奔涌而出，如同活物般缭绕在他周身，盘旋、汇聚，最终缠绕上那支漆黑的箭矢。箭矢周围的空气都开始微微扭曲，光线被吞噬，温度骤降。

凯尔的目光，如同淬火的寒冰，穿透营帐的阻隔，仿佛已经锁定了迪雅腹地深处，那个带来毁灭的叛徒巫师。他的声音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砸落地面，带着不容置疑的毁灭意志：

“我的箭，指向带来毁灭的黑暗。”

他微微一顿，那缭绕周身的阴影似乎更加浓郁、更加深邃。

“至少现在，如此。”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周身缭绕的阴影仿佛凝固，又仿佛蕴含着足以撕裂一切的能量。营帐内一片死寂，只有那支被阴影缠绕的箭矢，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毁灭性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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